他想了两个,而后忽然反应过来。在自己方才讲话的时候,梅映寒其实还问了他一句话。
那句话是:我有些想吻你,可否?
白争流瞳仁骤然缩小,像是有一片火苗,顺着手指开始烧灼。
他的思绪分明还是冷静的。当然可以,有什么不可以?他与梅映寒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朋友知己,他们对彼此有着一样热切的心意。别说当下了,就连昨晚,如果梅映寒晚一步离开,两人或许已经发生了更多关系。
他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人。白争流甚至可以想到,与心爱的人做那样的事情,有多么让人快活欢喜。
可是,可是
这一刻,他心中还是升起了类似于少年人的紧张忐忑。像是暮春妪呬之时,在原上踏青,折一枝桃花送给心上人的年轻郎君,满是不安地等待着另一个人的回应。
白争流轻声说:当然可以。
而在梅映寒的亲吻真的落下来时,他心中想的是:对,等到来年春日,我与梅兄到一处春暖花开的地方,我果真去折花送他吧。
又想:以我与梅兄的默契,做这等事,可得尽快。否则的话,没准儿就要被梅兄抢了先。
白争流在梅映寒的院子里停留的时间不算漫长。但一进一出,他之于天山众人,已经从客人变成了家人。
与梅映寒相携走出的时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与他们招呼:师兄!再看看两人紧紧挨在一起的手臂肩膀,自如地把原本要脱口而出的白大侠换掉,白大哥!
白争流莫名升起一股新婚第二日,与夫君一同去见家里人的微妙心情。
这种微妙,在见到梅映寒的师叔时达到了顶峰。尤其是对方笑呵呵地说着恭喜,又转而问,他们准备什么时候操办婚礼的时候。
白争流原先想说不用。
他其实不明白天山上下这种仪式感是从哪里来的。两个郎君,也要办一场仪式。要知道,哪怕是沿海那边,有契兄弟风俗的地方,律法上承认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了,对这种事,也并无此类讲究。
但在师叔说起的时候,梅映寒转头看他,神色那样认真,甚至又带着一点愧疚,像是在说:没法把最独特的东西给你,但至少不能让你缺少了什么东西。
白争流笑了,说:这事儿啊,我有点想法。
梅映寒说:争流,你说。
听着师侄变换的称呼,师叔笑着摸了摸胡子。
白争流说:我与师父行走了颇多地方,其中一处,师父后来告诉我,正是我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