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命珠:
司娆望着空荡荡的大殿,莫名觉得有些不习惯。
往常这种时候,秦钰一般都在案前看折子,或是已经准备了朝食送来,今日却很安静。
她推开门,那人却在殿外给花草浇水。
身上分明笼着不化的寒气,浇水的动作却很细致,似是熟知每一种花草的品性。
司娆唤他,他抬起头却迟疑着没有回应。
这一刻,那种熟悉的感觉攀升到了顶峰。
你都想起来了?
嗯。
对待秦钰的时候,司娆脾气一直都很温和。
可此时看到眼前熟悉的人,熟悉的眼神,分毫不差的气息,终究是没能忍住那一股从胸中涌起的怨愤之气。
苍淮,当日的事,你从头至尾没跟我透露过半分,甚至选在我意识不清醒的时候离开,没有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司娆直视着他的目光,本是理直气壮地诘问,说着却有更多的委屈涌上心头,话音带上了哽咽,你可有想过我会是什么反应?
他离开之后,司娆已不是小女孩了。
在少女的年纪,蓦然拥有了通天的修为,没有为人哄骗,弹压了一群老怪物她撑起魔域,力主让魔域与中域恢复往来,她手腕能力样样不差,能让魔域中域心服口服称一声尊上。
司府夫妇数次来信,一直到清源剑尊在秘境之中险些出事,她也没再回过玄音城。
她做得很好。
她一向都做得很好。
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过软弱的神态,唯独在这一刻,在他面前才能肆无忌惮地把数年前的那一场眼泪流出来。
她一直想问一声为什么,和凭什么。
凭什么你觉得我会想要这些?
凭什么你问都不问一句就决定了一切?
苍淮看着眼眶发红的少女,心脏都好似被揉成了一团,闷闷得生疼。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我
司娆问:你可有后悔过?
苍淮认真想了,轻声道:不悔。
司娆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是这个答案。
一双明眸之中怒火旺盛,随手抄起手边的石头砸向他。
可他不躲不避,甚至没有半分用灵力抵挡的迹象,司娆到底是手下一松,让石子在他的面门前一寸落地。
司娆气得咬牙。
真是个顽固不化的臭木头,活该让他一直飘在虚无里!
苍淮半晌后轻轻道:身死道消,神魂俱灭,我亦无悔。
只是虚空中,见你孤身寻我,怕你生出不测,于是心中多有悔意。
娆娆,我早就后悔了,后来在无尽虚空中,每次清醒时,都想临走前没有多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