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抬眼,才发现如今已经不是在界中了。
模糊床帐后站着一道黑色的身影。
司娆的心猛地一跳。
粉色的纱幔,和黑衣的人
这一切都熟悉得像是回到了崖底一般。
她蓦地拉开床幔,露在眼前的是一张精致苍白的脸。周身的孤绝一如既往,幽深的墨瞳凝着几许不散的冰雪。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司娆怔住了。
苍淮尚未开口,怀里就扑过来一只柔软的兔子。
司娆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喉头再度涌出一股控制不住的腥甜,她一边伏在他的肩头呕血一边哭,一张脸被泪水糊得乱七八糟。
能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感觉到怀中之人的僵硬,司娆反应过来,又连忙松手。
她一边退开一边道:对不起,我只是
她跪坐在床上,望着眼前黑漆漆的地面:只是有人因我而死,我却不知道他是谁我
我什么都做不了。
苍淮从未见过她这般狼狈的模样。
就算是在界里,抱着那具身躯哭的时候,也不曾像现在这样形象全无。
她心里的难过好像都要溢出来了。
就算心中有再多不满的怒意,面对着面前这一张脸也生不起气来。
他眼中的寒意消散,淡淡道:没死。
不,我亲眼看见他被
司娆摇头,正欲再说,却见眼前人的手按在她的手腕上。
那双手带着微微的凉意,他像是取用自己的物件一般自如,神识探进她的乾坤镯里逛了一圈。
然后手里拎出个刻着药王宗徽记的药膏。
一具躯壳罢了。
他把药膏放到司娆柔软的手心,像是她当初的动作一般。
司娆看着他漫不经心的动作,幽深的墨瞳渐渐和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眸重合,她忽地顿住了。
电光石火之间,她忽地回想起来,为何第一次见到那男孩便觉得他有些熟悉。
是因为他的眼神。
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眸,像极了崖底的水妖。
苍淮本以为她得知这个消息,就能安静下来。却不知是触动了哪里的开关,原本已经稍稍止住的泪意竟再度汹涌。
她颤抖着抓住了他的手,撩开他的衣袖,露出下面的手臂。
肤色苍白,肌肉却很紧实。
司娆的指尖颤抖着一寸一寸地摸过去,确认眼前的人手臂还是完好的,不是露出森森白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