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阮阮心中陡然生出不详的预感。
她僵硬地回头,看见司宏高大的身影。他站在门前,已经不知站了多久,面色黑沉。
司娆道:我想出门游历,这一趟是专程来跟父亲辞行的。
阮阮,心里有鬼的人,看见树影都会感到害怕。
司阮阮的心如坠冰窖。
完了
她忽地意识到,从始至终都不过是司娆的试探。
司宏面沉如水。
自从他在玄音城外捡到了司阮阮,这么多年,她都是一副善良柔弱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歇斯底里。
他还记得那一日司阮阮跌跌撞撞地跑到他面前,声音颤抖。
阿爹,姐姐她她跳崖了我只在她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
那天她哭得几欲断气,一边哭一边自责:是不是我惹姐姐生气了,所以她才会这样?
于是他和望云还要忍着心中的惊愕和悲痛去安慰哭得颤抖的司阮阮。
那时他们以为她是真的心思纯善。
如今她口中说的却是什么?
她口中是最恶毒的言辞和诅咒,她希望司娆死在崖底,希望她永远不要回到这个家。
眼前的司阮阮陌生得可怕,像是披着一张人皮的索命恶鬼。
司宏既痛心,又茫然。
司阮阮在地上躺了许久,久到感觉身体发僵、发冷。
父亲的目光却迟迟没有落到她身上,他满眼都是司娆,也只能看见司娆。
她的眼眶蓦地就有些红,一垂眼还是敛去了眼中的情绪,小声啜泣道:
爹爹刚才那些话都不是我的本意,是姐姐她一出来就拉着我的手不放,我一时急了才口不择言
司宏的目光始终没有落在她身上,他沉着脸唤来护卫。
送小姐去后山思过。
司阮阮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阿爹!
玄音城的后山,是重重幻境。一进去就是暗无天日的日子,要度过重重炼心秘境才能出来。
平常司阮阮也见过从秘境里出来的人,他们往往境界倒退,骨瘦如柴,有的一出来便疯了。
那是玄音城子弟最害怕的一个地方,司阮阮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被丢到那里。
从前她只要哭一哭,司宏便会软了神色,从来不会强迫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