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沁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件很讽刺的事情她原本以为上辈子她只是没顾好自己,却恪尽职守地当好了妻子、当好了母亲、当好了儿媳,但现下看来,起码在当妻子这一点上她大概做得也并不怎么样。
有那么一瞬,她很想回到前世把这些都弄个明白,至少要弄清他的心思,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迟钝糊涂。
但这一切已经注定没有答案了,她无可回头地当了一辈子糊涂鬼。
楚沁心中五味杂陈,就这样又在那里杵了良久,久到裴砚手中的书都翻了两页。
裴砚的目光一行行地划过书上的字,可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他余光一直睃着楚沁,心里好像在盼着她走,又有点自己也说不清的怪异情绪。
他又翻了一页书,楚沁掩在袖中的手相互绞了半天,揣着一颗跳得七上八下的心慢吞吞走回他桌前:昨晚三郎来的时候,我是没睡。
他视线未动,随意地又翻了下书,自嘲轻笑:我知道。
楚沁的手指又用力地相互捏了捏:但我不是不想见你,你想多了。
裴砚挑眉,眼睛抬起来,复杂地看向她。
他本已习惯于被拒之门外,让她直说只是因为他不喜欢那种虚假的遮掩,想在自己的院子里听些真话。
她这样一解释起来,他倒不知道怎么办了。这府里以各种拙劣的借口将他拒之门外的人很多,非要来跟他解释的可没有。
他一时只得按兵不动地看着她,讥嘲地想,这到底有什么可解释的?
他又不能把她怎么样。
楚沁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我只是我只是当时不太方便罢了。你若早一刻到,我肯定好好请你进来。
哦。裴砚神色淡淡,不置可否地垂眸,视线重新落回书上。
是真的!楚沁看他明摆着不信,心下有些急了。她几步绕过书案走到他身边,看他不再抬头,她就蹲下身,注视着他的眼睛道,你若不信,我我可以告诉你我当时在做什么!
裴砚浅怔,锁着眉看过来:在做什么?
楚沁紧紧咬住牙关,闭上眼睛深吸气,回响他刚才从容不迫地舀油辣子的模样让自己鼓起勇气:我昨晚她还是噎了声,心跳也更乱了。裴砚紧盯着她这般赴刑场般的决绝,直被她引得也紧张了。
楚沁稳住心神,终于启唇:我昨晚让膳房上了道水煮鱼。你来的时候,鱼刚上来不久。
裴砚:?
太假了吧?
他实在不能被这莫名其妙的理由说服,但或许是因为这理由太没道理,他愣了一瞬之后,又反倒觉得这话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