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二奶奶没有揭穿丈夫的谎言,因为她也睡不着。
大概宅子里唯一睡的着的人就是蜜娘了。
至于东安侯府,已经四处张灯结彩,蜜娘的嫁妆已经送了过来,其实七十六抬一点也不少,徐氏还不高兴道:老二的媳妇于氏当年进门才六十六抬嫁妆,也没人说什么,老三那还是个乡君,出嫁也不过八十二抬,好些还是旧的,箱子都轻飘飘的,蜜娘的嫁妆分明在京里也算丰厚了,怎么就点了你那小姑姑的眼?
方惟彦褪下新郎服,出来后听他娘这般说,不禁道:这有什么,她要说就只管说去,明日蜜娘就要进门了,她就是没嫁妆进门,也照样比那些所谓嫁妆丰厚的人好多了。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没本事的人才盯着这三瓜两枣,见天儿的说。
是啊,还挑什么旁支嫡支,我说这世上的人也太会挑了。徐氏摊手表示不解。
方惟彦笑道:这多半是那些没见识的人弄出来的,阮家嫡□□些恩荫捐官的,难道就比蜜娘爹爹正经两榜进士出身的好?
徐氏点头:就是这个理,还有挑人家嫡庶的,阮家庶房的女儿做皇后,谁敢挑剔什么?简夫人还是填房出身,谁又小看她了。你那位同年张敖还是元辅的庶子,还比他大哥受宠多了。
您说的正是这个道理,小姑姑把嫁妆看的天大,若非是侯府撑腰,她那些嫁妆哪里能带回来。大家哪里调什么嫡庶旁支主支,其实都是看权利大小。
偏有些人想不清楚。
天底下的官员,越靠近皇上的,官位即便低,也无数人奉承,因为越靠近权利中心。
好了,你也早些歇息,明天还要去接新娘子。
难得方惟彦这样平日淡淡的人,居然满脸笑意,还狠狠点了一下头:儿子这就去歇息,娘也早些送,儿子送娘出去吧。
徐氏让他止步:不必了。
走出几步了,看儿子嘴角还挂着笑容,徐氏对身边伺候的人道:许久没见过惟彦这么开心了,这孩子从小就喜怒不形于色。
这还不是您挑的人好,一眼就相中了阮姑娘,将来进门,您也有个帮手了。
见徐氏一行人走远了,方惟彦回到房里躺下,很是高兴。
她她明天就要来了。
天一灰蒙蒙亮,蜜娘就打着哈欠,让人扶着从床上扶起来用花瓣牛乳沐浴,这大概是她重生以来最奢靡的一次了。
之后换上常服后,就有喜娘带全福娘子来绞脸,这全福娘子请的是阮嘉定同僚的夫人,她一见面蜜娘就道:真真是个美人胚子,这脸也太嫩了,我都怕弄红了。
定二奶奶笑道:您的手艺我们还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