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长睫掩住晦暗的眸,舌尖抵过上颚,缓缓说了句,行。
说着他复又抬头,上前一步,睡吧,不早了。
纪也后退,手抵着门,眉心轻蹙。
楼梯间的风顺势穿过江让的衬衫,吹得他衣摆鼓晃。隐隐有股女性的甜香传来,与他平时惯用的香味截然不同,很明显,是女人的。
纪也垂眸,轻笑声。
她忽然觉得自己和他站在这儿,还真的挺可笑的。
江让,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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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很暗,江让没开灯。
夜深,芒果的精神变好,开始在满屋子跑。因为生理原因,它今天格外粘人,时不时就来蹭江让的裤腿。还有肉垫踏在地板上,发出的踏踏声。
江让指尖那点猩红,越燃越红。
他想起刚才纪也说的那句话,思绪翻涌,只记得,她不是第一个对他说这话的人。
那天南城的雨下得格外大,飞机落地,他就往a大赶。
站在纪也宿舍楼下时,他已经三十多小时没阖眼。
可他没想到的是,没等来纪也,等到的是她那句不喜欢了。
那刻是少年第一次尝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法国公司面遇险境,并购案从推翻到跟进,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环节。为的就是压缩时间成本。
他等不了那么久,他要回来。
那段时间,他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可面对狡猾难缠的小股东,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得废成倍的心思,才有能力和他们周旋。
任鹏飞带着任蔓就是那个时候到的法国。
江任两家生意牵扯广,好比一根绳的两端,谁松了手,另一方也占不到好。
就连任蔓日日围着他,他根本都无心应付。
那天他没见到纪也,只见到准备去上课的邱恬。
邱恬看到他,脸色挺差的。她越过江让,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江让却是喊住她问,小也呢?
邱恬眼神淡漠,转身,盯着他看,学长早干嘛去了呢?
江让挑眉,什么意思?
邱恬语气冲,小也拿到了柏林舞团的邀请,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
听到这句话,江让才是彻底慌了。
可接下来的话更直白,也更让人心窒。
其实学长要是有喜欢的人了,可以直接告诉小也的,没必要用这种方式羞辱她。
更没必要在这儿演深情。
江让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些事。
他动身飞了趟柏林,那时的纪也刚加入舞团,每天没日没夜的训练排练。
再次见到她,是在柏林的街头。
纪也孤身一人,去街头转角的咖啡店买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