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海见他眉头微微蹙紧,问道:“我家……颂芝姑娘身子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柳吏目静了静惊骇的心绪,收回手淡声道:“无事,只是这几日天气燥热,姑娘心内郁结,体火燥热,待我开几幅药喝下便是了。”
周宁海虽怀疑这面嫩的小吏目医术不佳,却也没有证据,且娘娘交待了这事儿须得办得低调些,故而他也不好说什么,只粗声粗气地叫他快去耳房里开药。
柳吏目果真留了张去火下热的药方,周宁海一把扯过,也没道声谢,他们娘娘是何等娇贵之人,要喝那也是喝太医院院判这等子职位的人开的药,轮得到他这个小吏目什么事儿。
柳吏目也不介意,只提了药箱径直出了清凉殿。
待走到无人之处,他紧绷的身子才微微松懈下来。
他可算是知道来清凉殿出诊时左院判对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太医院的嘴,都长着同一条舌头。若是说辞不一,没有旁的错漏,只是你的舌头不灵光罢了。”
他起初还不明白,不过是去给华贵妃身边儿的宫女诊脉罢了,何至于说得这般严肃?
可一接触到帐中女子的脉象时,他便知道左院判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这千娇万宠的贵妃……竟受了这么多年的暗算而不自知。
年轻的吏目仰头望了望天,眼神忽地有些晦涩。
“娘娘……”
见人都退出去了,颂芝连忙从屏风后边儿走了出来,动作麻利地将床帐重新挂起,见年世兰倚在枕头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怯怯地叫了她一声。
“颂芝,本宫……真的只是因着心火燥热才觉着不适吗?”
颂芝点点头,安慰道:“许是这些时日娘娘为着大将军的事儿操心得多了些,回头奴婢再叫江太医开副方子,吃几天药便可大好了。”
他们似乎都对太医的话深信不疑。
可年世兰心底却有一道不一样的声音,叫她心中仍如烈火翻腾,不得安宁。
她须得再找个机会试一试。
“太后娘娘,今个儿清凉殿请了太医……”
喝了药正卧着休息的太后霎时睁开了眼,虽说老态已现,但那双眼仍然精光内蕴,淡淡睨人一眼便叫人忍不住心生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