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又小又黏糊,却又带着往日里的小得意,时阅川长叹一口气,此刻摸了摸她的头发:
“乖,会有那一天的。”
白麓突然抬头,时阅川都能感觉到呼吸又转了地方:
“时阅川,你对我这么有自信啊?”
她嘀嘀咕咕起来:
“老实说,我没有干这种事的经验……我们那会儿,男的女的只要有实力,总会成功的——但这中间经历了许许多多年的抗争啊,现在在这个环境下,我真不一定能行……”
……
时阅川的眼神看着黑黢黢的房梁,明明是雨夜,他却仿佛在无人可见的眼瞳中藏了星光。
“可以的。”
“阿麓是如朝阳一般的女子。”
“朝阳虽不热烈,但没有人会拒绝清晨映照露珠的太阳。”
“而那些你不喜欢的枷锁,桎梏,规矩,只要持续恒久的照耀,迟早都会慢慢消失的。”
“哪怕还没消失完便又来了大雨,但之前消失的每一滴,同样很重要。”
“你想做,那就慢慢去做,可能十年二十年才会做出一个进步。但人生在世,能够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走,本身就是一件幸事。”
“你看,在赤霞州,在新的暴风雨来临之前,你不是已经靠自己的能力将它驱散了吗?”
深夜里,时阅川慢慢放开手,紧紧收拢了臂膀,将怀中女孩瘦削却无比强韧的肩膀含入了自己怀中。
白麓已经睡着了。
时阅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不过那些也不重要。
因为就在今晚,得到启发的是他。
……
时阅川出身南洲时家,幼时便有天分,也过分成熟——当继夫人在母亲新丧三月后就进了门,他便知道,自己要如何在这偌大的府中立足。
所以他前头十几年声名未显,而在元和十五年冬参加童子试,紧跟着便直接一路考到了元和十六年,成功进入殿试。
但实话实说,时阅川在此之前学得更多的反而是一身本事,武力和智计,他一样都不想缺。
相应的,殿试名次可能只在前五,并未稳入三甲。
可他又有那样的气度与容貌……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连陛下都不忍明珠蒙尘,与诸位亲点探花,特意赐下礼服,令他跨马游街,一展风采……
但探花郎每隔三年便有,时阅川并不安分于此,所以他又借机展示了自己的能力,最终得到陛下认可,开始走南闯北,四处巡查……
但,这一切都是在时阅川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