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志一路上和宋玉抱怨:“你妈根本就没病!啥事儿没有!非得把我逼回来!一家子混吃等死就好了!你大舅……”
宋玉开始还会和他讲讲道理,但宋远志就像是叼着一根橛子不撒开,无论什么问题,都能到刘艳芸的家人身上,说来说去还是刘艳芸败家,宋玉也就不和他争辩——宋远志总是在他面前对刘艳芸大骂特骂,到了刘艳芸面前,不吵架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好言好语的。
大概是前段时间太过消沉压抑,现在听着宋远志的抱怨也不觉特别刺耳,反而有种阔别已久的亲切感,索性一路看看天,看看树,看看树上一掠而过的鸟影。平时要十五分钟的路程,这一天只用了六七分钟。
学校门口一群推着自行车、电动车往学校里面走的,也有把自行车停在校门外的,缓冲带外停着出租车和私家车,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宋玉长腿一迈下车,站到路边看着宋远志掉头,喊了一声:“回去时候慢点!”
宋远志不喜欢宋玉这种叮嘱似的口吻,显得他父亲的威严全无,龇牙咧嘴不耐烦地“哎”了一声,拉着震天的鸣响声消失在车水马龙之中。
直到看不到宋远志的背影,宋玉才转身走进学校。
同样的路,这半年来他已经走过无数次,从来没有哪一次走得像今天这样轻松,好像青色水泥砖的棱线和柏油路的颗粒都比往常顺眼一些,所以在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转身看到贺璟和丁佳宁时,忍不住扬起了一抹笑容。
贺璟一怔,上上下下把站在不远处晨光里的人打量了几遍,确认他唇畔的笑容真实存在之后,也露出了微笑。
像是一种信号,过去几个月里的沉闷一扫而空,阴霾终于过去,拨云见日,海阔天空。
宋玉站在原地等着他们两个赶上来,他觉得今天好像更美好了。
贺璟和丁佳宁一左一右赶上来,丁佳宁扣着书包带喃喃:“今天是什么日子,一连碰上你们俩,这是在暗示我有学神庇佑吗?”
“那你可能是想多了。”贺璟答着丁佳宁的话,眼神却紧紧锁在宋玉身上。
宋玉闻言又勾了勾嘴角,恰好被探出头的丁佳宁看到,丁佳宁夸张道:“哇,不是吧!”
“怎么了?”宋玉奇怪。
丁佳宁:“你笑了啊大哥!你可终于笑了!讲真,我最近大气都不敢喘的!”
过去一段时间,宋玉脸上的郁色很明显,但因为他平时太过沉稳,从不犯什么错,给人一种难以劝慰的距离感,别说是同学,就是老河也只能在周三下午开会的时候旁敲侧击,说是正到了紧要的时候,同学们如果遇到问题可以随时找班主任聊天,心理咨询y,x,d,j。室的大门永远向着同学们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