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西透过一片片落下的桃瓣,看到了伍庭冷漠的脸。
它恨这个人。
如果不是他,阿久大人本可以永远都不知道真相。
这是它能为阿久大人做的最后一件事——
杀了那个人,阿久大人就能从岛上回去了。
久时构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本来并不知道死气是什么气,但现在他坚信此刻自己嗅到的就是死气,或者说——是杀气!
久时构在桃花中发现了树西,它死死盯着陛下。
那股杀气是从眼里射出来的。
是它!
它要杀陛下!
可是久时构来不及阻止,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因为下一秒树西四周聚满了桃瓣,它们不再是柔弱飞旋的桃花,而是片片闪烁着磷光,仿若最尖锐的利器,它们包裹着树西朝陛下冲过来!
电光石火间,久时构要拉着伍庭躲,然而陛下却像一尊玉像站在原地,他的嘴角噙着笑,似乎接下来的情景他期待已久。
和那些死在树西手上的人完全不同,他眼底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
甚至在久时构看来,他的表现可以称之为——从容。
久时构大声在伍庭耳畔喊,伍庭却只是淡淡朝他一笑,轻声道:“阿久,别怕。”
疯了疯了!
全都疯了!
久时构脑子一阵阵发懵,到底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树西仿若从天而降的火炮,它就要朝着伍庭冲下来了,很快陛下就会成为这三千桃林中的一员,他再也回不去他的丘黎,历史上将会失去后世千秋最了不起的陛下!
不!!
不应该是这样!
久时构没有时间思考,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你要救这个人,他要活着,他得活着!
花瓣洋洋洒洒落满天际,杀气逼近,离伍庭只余弹指。弹指过后,他将从后世的记忆里消失。
他为何还不躲?
他为何不躲!
一眼望去,晨阳铺满天空,早霞映得山林通红,层林尽染,苍穹红得仿佛能挤出血来,广袤的林海竟像被蒙上厚厚的血色,谁说杀人只能在月黑风高夜?
树西蓄势而来,它无比决绝,不见生死,决不罢休!
生死之际,石火电光,谁也没听见久时构于风中叹了口气。
突然,他眼神一凛,从伍庭手里夺过召伯剑,没有别的选择,他提剑挡在了伍庭身前!
他当然不是去送死,他举起了剑,红光璀璨的早晨,他奋力一刺,剑贯穿血肉,四周花瓣噗呲溅满血,霞光蔓延至无穷,血光中树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也看着没入自己身躯的召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