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酆都的日子如此无趣,盘点小鬼的生死罪状让她直打哈欠,唯一的乐趣可能也只有在她脚上睡成死猪一团的万重阎。
她踢了两脚,万重阎便蹦了起来,拉着她说:“徐娇,你今日可真好看。”
花言巧语当不得真,这是她看遍人间情债得出得真谛。
但如果一个人愿意千百年如一日的对你说花言巧语,你也还是会当了真。
酆都枯燥乏味,万重阎陪她一呆便是万年。
满心满眼都是她,从未变过分毫。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
孟婆佯装无意的擦了擦眼尾不慎滑落的泪,又饮了一坛又一坛的酒,自从万重阎死了,她就没再喝过酒了。
她无数次都在后悔那日带万重阎去了阿鼻地狱,说答应教他天下无敌的“销魂噬法”掌。
可学销魂噬法实在太过需要机遇灵根,非是绝境逢生不得成,当年极恶鬼可是把她直接丢进阿鼻地狱自生自灭才逼了出来。
万重阎显然不是那块料。
她给万重阎画了一圈又一圈的禁忌,警告他不能乱动,阿鼻地狱的阴魂鞭笞很毒,会肠穿肚烂,痛不欲生,没有人救得了他。
万重阎便会抓着她撒娇,说:“徐娇才舍不得让我疼。”
但她沉了脸,锋利的指甲嵌入万重阎的脖颈,她厉声警告,“天底下孤魂野鬼多了去,你若是死了,我便再找一个。”
万重阎哭得鼻子眼睛都红彤彤的一片。
孟婆觉得他可能是听反了自己说的话,第二日竟然傻不愣登的误闯了阿鼻地狱最里头。
等到自己焦头烂额在茫茫阴魂里寻到他时,他早已痛得满地打滚,浑身血迹。
孟婆突然抓住了沈临鱼的手腕,他手里的酒顺着洒落了一些,沈临鱼醉醺醺不解看她。
她说:“仙君你知道吗?”
“……嗯?”
“鬼城流传一个传说,凡能在阿鼻地狱活下来者,便是——”
“鬼王的新娘。”沈临鱼自嘲一笑,继续接道:“那不是你们捏造的虚言么。”
孟婆又摇了摇头,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将历代只属于酆都鬼王的真相托出,“是真的。”
沈临鱼微睁了些凤眸。
“阿鼻地狱的阴魂只怕鬼王,除了鬼王想放过的人,没有人能从里头活着出来。”
梨花徐徐飘落。
沈临鱼有些迷糊,抖了抖头上的花瓣,又喝两口,难以消化这些复杂的信息。
孟婆吹落手上白花,声音悠远,“阴魂只有在一种情况会认错人,便是色授魂与之时。”
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