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进去,就看到一个宫女抱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猫坐在殿前的椅子上,沈嬛和金发碧眼的索伦?霍华德一人一张桌子,各自画自己的。
他们来的时候两人正好画完,沈嬛走到索伦?霍华德的桌案那儿,弯着腰低着头,仰着头跟索伦?霍华德说话,不知道说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笑容。
宇文鉞不自觉握了握戴着扳指的大拇指,眼睛微微眯着。
他望着那个身材高大,长得与丑沾不上边儿的画师,脚步放沉了一点,走进殿内。
沈嬛终于发现了他,脸上对着索伦?霍华德的笑容顿了顿,眉毛舒展:“臣妾给皇上请安。”
为了方便作画,他穿的是男子的袍服,但颜色出挑,是件水红色的,一头长发编成辫子在脑后盘成髻,用一根点翠簪固定。
男女的界限在他身上被模糊,只有美丽二字能够概括。
宇文鉞点头,示意他起身,看向那个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人,问充当翻译字句的严复,“此人是你从什么地方带来的。”
他语气淡淡,并没有被叫起来的严复跪在地上道:“回皇上,他是臣在疏散黄河边上的百姓的时候发现的,着人仔细查过,与他口中所说基本无异。”
“来自一个名为日不落的遥远国度,因遇到暴风雨来到大祁,在臣遇到他之前,靠着作画换取银子。”
“嗯,起来吧。”宇文鉞没把多余的目光落在索罗?霍华德身上,伸手拉着沈嬛的手,迈步进入粹花殿。
还是一头雾水的索伦?霍华德在宇文鉞和沈嬛转身的一瞬,被严复拉到角落里,郑重地叮嘱:“那是皇上,此次没有计较你失了礼数,下次可不一定,你要是想活命,就警醒一些。”
索伦?霍华德才明白刚才那个男人竟然就是这片土地的君主,跟严复道:“那就是你效忠的君主?”
“也太年轻了。”
严复是知道这个好友的,散漫得很,他有时候都想问问他会流落到大祁,是不是因为太吊儿郎当,被家里人赶出来的。
但是宇文鉞可不是能容得他散漫的人,他脸上的神色严肃得不能再严肃,道:“在我们这儿,皇上就是天,是必须尊敬跪拜的至高无上的存在,别说你的命,就是我,以及家人的命,也不过是皇上一念之间的事情。”
“我们大祁有句话,你应当铭记于心,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虽只是字句,但其中透着的,是君权无上,是杀伐握于一手的冷血。
本来还有些不以为意的索伦?霍华德脸色沉了些许,对严复道:“我知道,一定会注意的。”
而陪着宇文鉞到殿内的沈嬛,兴高采烈地把自己这两天作的画拿到他面前,问他画得如何。
宇文鉞望着他眼睛里倒映着的自己,接过他手里的画,眉毛扬了扬:“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