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现在对沈嬛的观感可好了,一听他这么说,便道:“自从时疫在宫里扩散,奴才听从您的吩咐,让手底下的内监和御前侍卫每日查看三次,查出的染上时疫的人都送到了梅山。”
“您染上时疫后,奴才又谨遵您的口谕,收拢御前侍卫守着养心殿,染上时疫的人也送到辛者库,到现在为止,宫里染上时疫的人已经占了六成。”
“宁寿宫呢。”宇文鉞吃了一勺送到嘴边的粥,问道。
安宁回道:“自奴才带人把郡王爷带去梅山后,太后娘娘一直想要出宫,被奴才的人拦了回去。”
太后娘娘对郡王爷宇文燿时的疼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那就是她的心尖肉手中宝,现在那心尖肉手中宝被安宁强行送去梅山,可以想见太后现在对安宁的恨意有多深。
安宁知道,若是某一日皇帝大行,而太后还在,自己的下场可以想见有多么惨烈。
不过早在懿仁皇太后把他赐给皇上那日,他就是皇上的奴才了。
为皇上活,为皇上死。
“宫外边,因为内阁六部的大臣都被您召集到宫中,虽然对宫里情况有猜测,但都没有大的异动。”毕竟皇上才登基没几年,流的血都还有点温度,没人敢用自己的脖子来试他手里的刀快不快。
禀告完这段时间的事,安宁一扫前几天死气沉沉的样子,精神抖擞得让人怀疑吃了什么强筋健骨的药。
但是宇文鉞却道:“这些日子让你信得过到人来朕跟前伺候,你休息几日。”
安宁眼睛睁大:“皇上,奴才没事,奴才身体康健着呢!”
宇文鉞望着他凹陷的眼眶和血丝密布的眼睛,以及竟然有了些灰白的眉毛,“去休息三五日再回来。”
“……”安宁还想说话,可他知道宇文鉞的意思,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道,“说,奴才谢皇上隆恩。”
现在宇文鉞也醒过来,有他在,许多事情都能扼杀于无形。
安宁踩着步子从东稍间出来,到养心殿的配殿。
他这个御前总管自然不会像其他没有品级的小太监一样,跟一堆人挤在一块儿,自从宇文鉞搬到养心殿,他就住到了配殿。
虽然不宽敞,但对于一个奴才来说,已是天大的荣耀了。
这些日子跟在他身边办事的小禄子看到他回来,连忙跑到身边。
安宁赶紧伸手:“来扶着咱家一点。”
“哎,干爹您好好坐着,我给你换药。”小禄子知道他现在不舒服得厉害,把他扶到炕上坐着,先打一盆没那么烫的热水,再拿来干净的帕子递给他。
小禄子脱了他的鞋,瞬间,一整只血肉模糊的裹着袜子的脚从鞋子里滑出来,血腥味交织着汗味,着实不好闻。
小禄子对她道:“干爹你忍着点。”
“行了,你小子怎么那么啰嗦,来吧。”说着,把干净的帕子咬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