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涌进来,柏远岱也没有什么反应,闭着眼问道:“你们把人接回来了吗?”
祁一屿嗯了一声,走到化妆镜前看着柏远岱满脸的妆容全部被卸了个干净,露出一张白皙干净的脸道:“我在这儿等着你。”
柏远岱轻轻睁眼,看见祁一屿正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眼里是瞧不清的情愫,面上也瞧不出什么情绪。
正卸妆呢,柏远岱不敢有大表情,只看了祁一屿一眼就重新闭上眼小声对他说:“一哥别站在这儿了,你去后边坐着吧,我很快就好了。”
柏远岱闭着眼,只听见祁一屿说了声嗯,等到化妆师对他说ok,他再睁眼的时候,祁一屿仍旧站在他面前。
柏远岱卸妆后没有什么大变化,只是眉尾唇色淡了些,皮肤剔透了许多,却也少了些锋利感,多了些少年气。
柏远岱朝祁一屿笑了一下,笑容中溢出几分无奈,但语气又像在撒娇:“都说了一哥去后边坐着,站在这儿做什么呢。”
“那一哥陪我去洗个脸吧,然后我们就出发。”柏远岱其实并不太在意祁一屿看着他卸妆,毕竟对于这张脸他的信心还是挺足的,况且他也觉得一睁眼就瞧见祁一屿是个很好结果。
他演戏的时候,偶尔角色死了,导演都是会给包红包的。不仅仅是趋晦气讨彩头这样的迷信原因,有一些体验派的演员,演一些悲剧的角色,很容易走不出来。
演一个角色悲惨的死去,无异于一次伤筋动骨,对于演员的情绪的心态都是很容易造成影响的。
柏远岱虽然不至于走不出来,但也还是不免受到麦克白的影响,下台时仍旧有些郁郁,只有祁一屿还在等着他这件事儿能够激励他,给予他正面影响。
但祁一屿出现之后,柏远岱立刻被带了出来。
由祁一屿引发的正面情绪充斥他整个大脑,立刻将属于麦克白的情绪从他的身体里挤了出去,他重新变成了柏远岱。
祁一屿陪着柏远岱洗了个脸,又见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小瓶东西往脸上喷,忍不住笑了一下,慢慢道:“现在你才是柏远岱。”
柏远岱理解了一会儿,权当祁一屿在夸奖自己,美滋滋将他的帽子口罩全戴上了,拉着祁一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一哥,其实我真的,怎么说呢,很高兴你能来。”
“这场剧从三个月前就开始排练了,那会儿我完全没想到你能来看。”大概是柏远岱的肾上腺激素还没降下去,他的嘴开始不受控制的说话:“我上节目前都没向导你能来。就算上了节目,第一天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你能来。这么一想真的。”
“世事无常,你永远想不到你接下来会遇到谁,发生什么。”
天已经完全黑了,街上只有路灯和街道两旁的店铺里的光,柏远岱拉着祁一屿的手逐渐下滑,直到两只手慢慢够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