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过去,北地别的不说,这道小酥肉风味更胜当年,确实好吃。
他很快便不再和顾璟计较那杯竹叶青,捧起碗小口小口吃起麻婆豆腐,脸上神情顿时一松,接着再不言语,埋首吃得极为认真。
顾璟一边给萧崇琰夹菜,一边看似缓慢实则极快得喝尽了那壶竹叶青,将空了的酒壶往身后一藏,若无其事开口道:“为何要我穿成这样?”
萧崇琰抬头看他一眼,只见眼前人穿着一袭黑底金色流云纹的长袍,领口一圈绣着万字纹的深红色滚边,同色大带系于腰间,一副北地贵族打扮。
北地贵族传承历史极为悠久,贵族服饰向来厚重深沉,年少一辈通常压不住这黑红二色,然而顾璟穿来却丝毫不显稚嫩,相反却更衬出他通身森然凛冽气度,竟是极为相宜。
萧崇琰欣赏片刻,理所当然回答道:“因为好看啊。”
顾璟一愣,片刻后耳朵微微红了,掩饰般低头喝酒,却忘了杯中已空,一只手顿时僵在半空,不知该往哪里放。
好在这时楼下却传来阵阵喧闹声,萧崇琰向下望去,没有注意到顾璟的异样。
“三日前禁魔狱一事,若不是典狱长亲自出手拦下,此人岂不就是要下第十八层?对方显然意在劫出第二魔将!”
萧崇琰坐在顶层,往下三层皆是以帷幔相隔的雅座,此时有人于其中高声开口,声音传遍整座酒楼:“苏曼此人,决不可留!”
“第二魔将的生死也是你可以议论的?”附近雅座立时有人反驳,“第二魔将当年追随魔君冕下征战四方,我北地大军连破中洲六城,逼得东璜军队退守东胜关三年不出,何等战功赫赫!小子,那时候你怕是还在吃奶吧!”
“所以苏曼如今还能活着!”前者不甘示弱,厉声喝道,“第二魔将五百年前联合东璜页氏叛乱,屠尽长老院三百长老,早已被墨将镇压于禁魔狱,若非墨将顾念昔日同袍旧情——其罪本就当诛!”
……
……
“轰——!”
暴烈魔压于下一刻骤起,楼下顿时传来锵锵刀声与轰然巨响,显然争吵双方一言不合已经动起手来,楼上楼下顿时传来一片叫好声。
萧崇琰对这种北地街头到处可见的打架斗殴见怪不怪,收回视线,见顾璟一脸疑惑,便向他解释。
“千年前,墨启本该继任魔君,成为北地诸门主宰,但如今他却仍然只是第一魔将,北地大权旁落,有半数到了长老院手中。”
他说到这里,顿时又觉得墨启还是太不争气,自己都已经为魔君继任铺好了路,墨启这个傻子却非要四处嚷嚷着为自己报仇——
世人皆知,北地魔君于流云巅悟道千日后飞升而去,本是皆大欢喜,普天同庆之大事,你却非要跳出来败兴,说魔君并非飞升,而是被三族四家设伏围杀,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