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要教实验班,还想抢英语教研主任位置呢。”有同学不屑,“仔细想想,她不就口语好点吗?真要论教的,也没比我们老班强啊。”
说话的是12班同学,他们班主任也是英语老师。
听见学生的对话,吴芳脸色更加难看。她紧紧攥着拳头,刚做完的美甲扣在肉里。学校是她的硬伤,她回国以后一直尽可能规避这个问题,谁能想到,这个事竟然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被这么突兀的捅了出来?
这种感觉就如同被迎头打了一拳,吴芳脑子嗡嗡作响。
她只觉得自己身上光环散落一地,就好像遮羞布被当众扯下来,看台上所有的声音,都仿佛是在嘲笑她的无能、嘲笑她的土气、嘲笑她那些口音突兀的中式英语。
是的,最开始到美国的时候,吴芳也只会哑巴英语。每次她说句什么,都要被同学嘲讽半天,那时候的难堪、尴尬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而现在,这些难堪和尴尬,仿佛又回来,哪怕她努力那么久、哪怕她每天兢兢业业备课、哪怕...
吴芳咬紧嘴唇,抬头看向蒋铭宇。
“吴老师还有什么事吗?”蒋铭宇笑着问,“是需要我再解释一下阿拉巴马州立大学、拿撒勒圣经学院?”
吴芳挪开目光,没敢再看蒋铭宇。
汗水顺着吴芳耳后缓缓流下,亚麻色卷发被打湿几缕,颜色显得更深了些,也失去了往日里的光泽。
她想不通,自己只不过不甘心,想让王梅梅和1班出个丑而已,怎么到头来会落到这个境遇里?
面前这个学生是蒋铭宇,吴芳认识他,也知道他是学校花了大力气从建河高中挖来的。只是之前,吴芳只知道蒋铭宇学习好,却从来没想过,一个高中生心思竟然能又深沉又歹毒。
现在回想蒋铭宇的那些话,吴芳才明白过来,蒋铭宇在设套,从最开始站起来那瞬间,他就开始设套了。
他先是通过补课来铺垫,引导自己往下接话、引导自己质疑,顺理成章的,他就能提到了那份不知是真是假的材料、提到向霖姑姑、提到常春藤。
然而,这些都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铺垫了这么多,只是想引出阿拉巴马州立大学、拿撒勒圣经学院,引出自己那些引以为耻的过去。
吴芳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只要引出那些过去,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将转移,他们会关注自己三流大学的出身、会关注自己屈辱的过往,会讨论、会震惊、会窃窃私语——根本不会有人还记得,整件事情最初的关注点,是1班老师和同学联手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