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鹤看愣了,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瞳孔紧缩,指尖轻颤,祝挽星坐到旁边了他都没发现。
“哥吃一口?”他拿着淀粉肠问。
陆廷鹤默不作声,眼睛紧盯着那幅画一眨不眨,祝挽星有些不好意思,“别看啦哥,我还没画完。”
色只上了一半,充作背景的远山和梯田也只有寥寥几笔。
陆廷鹤却用力闭了下眼睛,突然开口:“我知道你哪里没画完。”
祝挽星叼着肠疑惑的看向他:“嗯?”
手指精准的落在画中小祝挽星的脖子上,陆廷鹤一字一句说:“这里,差一个军绿色的旧水壶。”
“啪”一下。
心跳漏排,煎肠掉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
祝挽星低喃着重复:“不可能啊……”
他从没给陆廷鹤讲过梦境最后的具体内容,遑论小星星脖子上的水壶这种小细节,除非……
他动作僵滞地转过头,看向陆廷鹤:“哥怎么会知道,这明明是我——”
“这就是救你回来的梦?”
陆廷鹤长眸一垂,声音都在发颤:“这也是我做了三年的梦。”
幼时的自己在小星星陪伴下快乐长大,前世的自己牵着祝挽星的手一起飘散在风中。两个再简单不过的片段在他梦里重复播放了上百遍,是他那几年里敢阖上眼睛的全部支撑。
他像是要迫切证实自己的话的真实性,指着那幅画,说的很快也很急:
“这里之后我会马上朝你跑过去,你喂我喝了两口水,用的就是那个军用水壶,它很旧了,两边的绳子都有磨损,紧接着——”
“紧接着,你架着我的胳膊在水渠里荡干净脚。”祝挽星呼出一口气,接过他的话,声音同样颤抖的厉害:“然后你把我背在背上,往山里跑,我和你说……我和你说……”
近在咫尺的答案呼之欲出,祝挽星却哽咽的语不成调,他垂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勉力稳住情绪,捏着手指抬起眼。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道话音隔着梦境重合:
“——快回家吃饭吧,村长杀鸡了。”
“——快回家吃饭吧,村长杀鸡了。”
倏然间,好像周遭的万物都失色了,两人长久地对视,一个近乎黄粱一梦般的念头从脑袋里奔涌而出,伴随着刺破暗夜的天光一同坠进他们湿润的眸里。
祝挽星眨了下眼睛,彻底怔愣住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茫然,还是不敢相信,开口时有些混乱。
“其他的呢?其他梦!哥还梦到过什么?有没有我们都穿着黑西服,站在你的墓碑前,然后我…我用纱布给你裹手指上的伤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