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纪父等急了,纪墨并未追问王子楚的舅舅是谁,直接道:“便是他不同意又怎样,你我相交,以画为桥,便是没有他的同意,难道你我都从此再不作画了不成?”
这便有几分藐视礼法了。
王子楚却没听出毛病来,脸更红了,像是激动得,转头看向纪墨,那眼神儿之中似乎都带着一些崇拜,对一个比他小了十几岁的孩子,露出这样的表情来,愈发让人好笑了。
却又透着真,透着纯粹,这会儿便有点儿像是那种不染凡尘清高如许的艺术家该有的不谙世俗的做派了。
“……好。”
他应下了,又把已经晾干的画稍稍卷了一下,裹上锦布,递给了纪墨,“你看可以,不要给人看。”
比起言语,他显然更适应这种以画画交流的方式,纪墨一开始就是让他指点,那时他不说,直接作画,让纪墨自己看出问题在哪里,这会儿也是如此,觉得纪墨归家,未必能够再来,再要指点,总不能让声传千里,何况他又不太会说,便把这画送人了。
很多东西,画中都能看出痕迹。
卷起来的画未曾装裱,是刚才纪墨看着王子楚完成的,这会儿被锦布包着,纪墨看着那锦布,应是桌布之流,因画画所需,长桌之上不能垫这等柔软之物,影响笔触,于是就闲置一边儿,这会儿竟成了最好的包装纸。
难为王子楚还能想到包装一下,以免画作被磕碰损毁。
果然,没有人不爱惜自己的作品。
纪墨郑重接过道谢,他比王子楚更清楚这种画的致郁效果多强大,长久看下去,不抑郁也要得被害妄想症了,是那种蕴含无形“煞气”的感觉,一不小心,就会“煞”到人。
两个分别,纪墨走到院门口,回头还能看到王子楚在窗前站着,正朝他看,见他回头看过去,眸光都亮了,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向外扬手,做驱赶状,让他快走,生怕他耽误了时间的样子。
纪墨朝他挥挥手,抓着画卷快步往外走。
纪父等在门口,见他过来,先是皱眉,显然对他一整天不见人影有些不满,见到他手上的东西,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与院内先生交流画作,先生画艺出众,正要禀明父亲,墨愿与先生学画。”为表态度,纪墨还特意行了一礼,以示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