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姑姑听纪墨说过很多次,哪里能够不知道他是怎样想的,见他思索,又道:“你要知道,改变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更坏,他们现在用剑奴为祭,祭的都是奴隶,若要改,会不会有人用婴孩儿用孕妇用贵女用王侯呢?”
悚然一惊,这就好像是听到妲己剖腹取子看其男女一样,听说之前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恶毒,一如人彘之刑,千古难复,永远无法揣度别人的心能够低到哪一个限度去,那是常人根本无法想象到的。
不是什么将心比己能够理解的,也就愈发无法估量,如临深渊,不知其底,不敢冒进。
“……姑姑说的是,我不会莽撞了。”
本来对论剑会的期待因此缩水了大半,纪墨脸上到底露出些沮丧的神色来,下一步的实验,似乎有些没必要了。
不,还是要做,不管世人会不会改,他这个先行者就是要先走出一条路来,若没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人又怎知道螃蟹如何吃?
纪墨沉静了两天,重新调整好心情,投入新一轮的实验之中,这是铸造巨阙之前就准备的实验,这时候进行,看到白石精神抖擞的样子,纪墨还有些不好意思,他曾经想过要彻底改变剑奴的命运,那时候对上白石是那样地信心满满,然而……
“这次的论剑会我本来想要说出我们的发现,人祭是能够被取代的,可是姑姑说的很对,我的话语权太轻了,若要如此,就坑了孔师傅,说不得会连累他,也不会有什么效果,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再有几把名剑能够印证……”
论剑会孔师傅已经承担了那么大的风险,纪墨不准备让他再成为“革新派”的一份子,至少外人眼中不能如此,否则“守旧”和“革新”,总是要让后者先吃亏的。
“主子放心,我都明白的。”白石诧异地看了纪墨一眼,他再了解纪墨也不明白对方为何对自己愧疚,这可真是有意思了,他不死就可以了,其他剑奴死不死的,难道他很关心吗?
还是说纪墨以为自己很关心?
白石眼珠子转了一圈儿,还没想明白这件事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却先默认下来了。
第40章
论剑会的请帖是孔宪送来的,很有特色的请帖,一把不到手掌长的小铜剑,两面剑从上,一边儿是论剑会三个字,一边儿是时间地点,因为载体是剑,倒像是在下战帖一样。
纪墨把那铜剑在手中反复观看,能够看出足够精致美观,没有开刃,像是儿童的玩具,能够在手中肆意把玩而不伤手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