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还站在门口盯着水面上的动静,范无救背过人来,眸中的杀意未褪,白姑娘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后脊生风,如同十万阴风刮过一般,彻骨寒冷。
她眼前的这个黑袍人,不光可以要了她的命,也可以轻易取了小荷的性命。
白姑娘忽然就害怕了。
“我不知道……咳咳,我醒来的时候船上只有我一个人,后来有些女子闯进来,我看见她们,就控制不了自己,我太饿了……小荷,小荷它一直在湖底,每次我吃完人醒过来,小荷就游出来听我唱歌,它很乖的……别杀它。”
白姑娘颤抖着将脖子从范无救的手底下挣脱出来,向眼前这个阴翳的年轻人解释起小荷的来历。
就像来历不明的她自己一样,她同样也不知道小荷从哪儿来。
白姑娘说话的时候,范无救发现她额头上红色的花钿颜色淡了下去,那股刚刚要吃人的疯魔劲头也不在了。
范无救起身,拍拍衣襟上沾着的湖水和雨水,仍是盯着白姑娘问:“你有办法叫小荷听话跟着你吗?”
既然白姑娘不想那鱼死,范无救他们还想出去,就只能把鱼一块带上去寻出路,实在不行了再对小荷动手。
白姑娘的眼神里闪过希望的光芒:“小荷喜欢听我唱歌,我一唱歌它就会开心地吐泡泡。”
“那你把它叫出来。”范无救瞟了她一眼,挥镰斩断束缚着白姑娘的红绸,又看向外面的船板,示意她出门去叫小荷出来。
白姑娘犹豫着起身:“你不会杀小荷的,对吗?”
范无救眯着眼:“那可不一定。”
他要再接着把威胁的话说下去,被谢必安开口打断了:“姑娘要是好好配合,小荷一定安然无恙。”
谢必安公然拆台,范无救恶煞装不下去了也不恼,伸手在他额头上刮了一下,笑骂:“就你心肠软乎。”
然后转身向白姑娘答道:“既然小谢公子都答应你了,还不快起来叫鱼去!”
白姑娘得了应承,袅娜地“走”过去靠在门边,唱起一首小调。
小调无词,白姑娘只是轻哼了几句,湖面又泛起细密的气泡。
不多会儿,蓝眼眸的大鱼就游到了船边,时不时地从水面上探头看向白姑娘,嘴里亲昵地吐着泡泡。
范无救看大鱼露头,眼疾手快地施起缩小咒,然后弯腰伸手将那名副其实的“小荷”捞起来捏在手心里,捏了个泽水之咒,将小荷困在拳头大的一个水珠里。
范无救一手托着水珠送到谢必安的跟前,自己甩一甩袖子向白姑娘说道:“小荷在他手里,该怎么做你自己知道。”
他这是把小荷交给谢必安保管,一是全了谢必安的慈善之心,二则是有小荷在手心里攥着,白姑娘头顶上的花钿假若再次亮起,想必也会因此对谢必安忌惮三分。
谢必安收下小荷在袖中,转头向白姑娘柔声问道:“你可愿跟我们出去?”
在煞境里的一只魇,翻过天去也是死了,谢必安想把白姑娘带出去,是好是坏调查清楚了,若真是本性如此,就该关进无妄城里。
吃人的鬼,他们那里也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