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同样的话语从车内管家的口中说出。
这种关心超出了他的职责范围,只不过车速实在太快,威胁到了他自身的生命安全,令他不得不开口。
车辆一直在超速行驶。
开车的人看上去毫无波澜满脸平静,只是握住方向盘的那双手力道极紧,皮质的手套与方向盘摩擦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魏易尘掌心轻盖在膝盖上,不紧不慢道:“纪少,别忘了你答应过纪先生什么。”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被安全带束缚的身躯前后猛弹了一下。
纪遥一言不发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车辆已经不知不觉驶到了城市最南边的海,纪遥没走远,站在离车几米的堤坝前,看着阳光下泛出深色光芒的海水。
海风将他的短发吹得凌乱。
喉结轻滚了滚,他扭过了脸,喉咙里涩意翻滚,从见到晏双的那一刻,他一直忍到了现在。
看清了一个人的真面目,也发泄了自己的情绪。
他该感到快意。
从今天起,晏双不再是他的朋友,他不会再为晏双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
重新调整了位置,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他凝望着深色的海,海面跳动的波光跃入了他的眼,一寸一寸的金光。
他想起了那天的夕阳,也是这样映照在水面。
……他们第一次接吻。
朋友……
哪有朋友会接吻呢?
他喜欢他。
他竟然喜欢他……
纪遥轻闭了闭眼睛。
海风卷过,将少年人脸上的湿意瞬间带走,它帮他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面颊徒留下刺痛与干涩。
魏易尘坐在车里,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纪遥的侧影,隔得太远,他完全看不清纪遥此时的神情。
其实也不用去看,他知道那是怎样的神情。
魏易尘偏过脸,看向车辆后视镜里自己的脸孔——就是这样的神情。
盛光明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观察晏双。
他也没想到昨晚下定决心以后对这个人视而不见的他今天就打破了自己的计划,主动地送晏双去学校。
这不怪他。
晏双的样子看上去实在太凄惨。
无论是谁看到,都会忍不住伸出援手的。
这和晏双是怎样的人无关,只与他自己是怎样的人有关。
盛光明很好地说服了自己。
……晏双还在哭。
他靠着车窗,眼睛睁得大大的,默默地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