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棉花的棉铃虫害严重,又卖不出高价,等纪时长大之后,他们那边整个村子都不种棉花了,玉米油菜这些常见的粮食还会种,棉花已经多少年不见了。
薄荷也是这样,纪时小时候,他们村里家家户户熬薄荷油,在村口河边支个巨型锅炉,熬薄荷油的时候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股薄荷的味,靠近了特别辣眼睛。
长过薄荷的地人都不能光着脚走,因为它的根特别硬,纪时从来都没想过,薄荷居然有一天会成为观赏植物,因为在他印象里,薄荷绝对是农村上最苦最累人的一种植物,他爸妈那会辛苦的样子他到现在还记得。
所以他经常看到电视上专家呼吁要种粮食,不要种经济作物之类的话,那种呼吁当然是从宏观的角度去考虑,但在他们家种地的实践中,所有的作物都可以长,被淘汰的只有一种——不赚钱的,甚至会亏本的。
棉花和薄荷应该就属于这种范畴。
他们那边以前还有人种桑树养蚕,纪时小时候不知吃了多少桑葚,桑葚属于他们同龄的小孩都不乐意吃的食物——结果后来他在超市里看到桑葚的标价,都有种让他爸妈再种一回的冲动了。
只能说时代发展太快,他们已经要被淘汰了。
……
天冷的时候入睡是最舒服的,但起床也是最痛苦的,缩在暖洋洋的被子里,纪时根本就不想爬起来,等他匆匆忙忙洗漱完了,抓起面包就往教室跑,不夸张地说,从他下楼的这段时间里,他至少看到了七八个他们班同学,都是踩着点往教室里狂奔,更有几位不怕死的仁兄,冒着迟到的风险奔向食堂,用他们的话说,罚站可以,但是包子油条绝对不能不吃。
纪时不禁投过去敬佩的目光。
老驴这人罚站倒不频繁,只是偶尔,不过只要他把那冷飕飕的视线朝你看过去,不管多皮的学生都得认怂。
其实大家都是嘴硬而已,还有人吹牛自己被老驴罚站的时候在教室外面吃包子,其实大家都知道,谁真敢被罚站的时候还吃东西,那真是勇士中的勇士。
纪时踩着点进了教室,他屁股还没坐到椅子上,上课铃已经响了,他朝教室里一看,至少还有7、8张桌子没坐满。
怎么说呢?
这个季节不怪大家太嚣张,只是能睡一分钟就多睡一分钟罢了。
早自习的前20分钟向来是吃饭的时间,教室里弥漫着各种肉味和面包饼干的味,也有仁兄昨天的作业没写,用英语课本挡着,飞速抄着同桌的作业。
纪时的作业也属于被追捧的那种,经常有人来找他借,不过大家都很聪明,即使是借作业也不敢全抄——确实有人曾经干过那样的蠢事,把班里成绩好的学生的作业从头抄到尾,虽说没蠢到名字都照搬别人,但老师一眼就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