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就会时不时回应宅,刚开始会站得远远的,看着那粉粉的团子在屋里跑来跑去,偶尔会过来缠着自己要一起玩,也有时看着他为了自己母亲勇敢站出来跟老爷子对抗。
他看笑话似的冷眼看着,却在一次与父亲争吵中,粉团子握着他的手,仰头对暴怒的男人奶声奶气喊道:“爸爸不要骂哥哥,好好说话。”
那一刻开始,应少曲觉得,原来这就是弟弟。
他高中毕业后就进部队了,没想到进部队几年,粉团子丢了。
“怎么,见到人不会叫了?”应少曲走到粉团子跟前,蹙眉看着死死低着头,不肯看自己的人。
“应,应先生。”容与唇瓣抿得发白,脑子嗡嗡。
应少曲听到应先生三字,觉得脑壳有点痛:“怎么?没血缘就不叫我哥哥了?小时候是谁陪着你去买糖葫芦,小时候爸爸打你是谁抱着你跑的?在海里溺水的时候,又是谁不顾性命去救你?”
厚重的手覆盖上柔软的发丝,按了按他的脑袋。
“我好不容易拿了三天假,过来你就叫我应先生?”应少曲有点不满,目光扫向旁边的应荀,把人上下扫一遍,收回来。
应荀:“……”
幸好他不是上辈子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否则这凌厉的视线,得在他心里留下阴影。
容与摇摇头,紧抿着唇,眼睛涌上泪意。
上辈子,他们找自己谈过话,希望自己离开时,容与曾经去部队想找到大哥,可是他听到了——
“少曲,不准管他的事。”
“因为我与他没血缘关系?”
“这不是事实吗?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孩子,再养三年,应家已经仁至义尽了,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反噬一口。应家人不会再让他呆在北京的,他必须离开应家,离开北京。”
“确实,不是应家的血脉,确实不应该再留在应家,北京也没必要再留下。”
容与想不懂当年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赶他走,骂他白眼狼,吃了应家的,拿了应家的,目光都带着那种恨意。
或许真是自己太贪心了。
终是忍不住,容与哭了出来,上辈子好多事他都不懂,更不懂这辈子他什么都不要了,为什么大家却又跑过来。
“小与?”应荀心一痛,把人拉过来,半抱着他,着急哄道:“不哭,不叫就不叫啊!乖,不伤心。”
“……呜呜呜……”
容与靠在应荀怀里,不可自控大哭。
重生后,他一直告诉自己,上辈子的事已经过去了,不用在意,没关系的,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还是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