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长安,是因为中秋那夜我……”
谁知他话还未说尽,晏暄就难得打断道:“不是。”
相比晏暄一直以来的轻言轻语,这两字的语气明显是有些严厉了,但岑远泰然地笑道:“我自己都不避讳说这个,何必紧张。”
晏暄侧首望了一眼,手中瓷勺搅动着汤水,半晌后也没见他绷紧的肩膀有任何松懈。不过他说:“那时我答应过你,会陪你看上元灯市。”
所以无论他在之前身处何地,都定会提前返京。
而这,也是他不管重来几回都会作出的允诺。
这时的元宵不过吃个氛围,两人拢共就没煮几个,不多时两只碗就各自见了底。厨房有些远,岑远把两只碗放回卧房的桌上,很快又坐回晏暄身旁,抱住对方手臂。
他就像是常做的那样玩着小将军的手指,氛围好似两人不过秉烛夜谈。
“跑了多久?”他轻声问。
“一日一夜。”晏暄静了会儿后答,“十五日下午抵达城门外,但被段蒙拦住了。”
岑远动作一顿,没想到这时候还能听见这个名字。
“你不早说。”片刻后他沉下声道,“早知道的话上次去诏狱的时候就多补两刀了。”
晏暄:“……”
“和你开玩笑呢。”岑远立时笑开,伸手往他脸上揉搓了一把,但很快就被截进对方手中。
短暂的嬉闹声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岑远把脸埋在对方颈边,如胶似漆般地和他家小将军一同享受这月光下的安逸。
好一会儿后,他有些闷声闷气的声音终于传出来:“所以你知道我和你一样,也拥有上辈子的记忆是吗。”
在他耳边,晏暄很轻地“嗯”了一声。
“我醒来时,正好是从桦金回京的路上。”晏暄道,“永安大街上遇见你,就隐隐有了猜测。”
岑远问:“那赐婚呢。”
晏暄略一侧首,定定地看着他说:“是我向陛下求来的。”
即便心里有了猜测,岑远在听见这个回答的时候心头依旧一震,他抬起脑袋,用带着愠怒的声音低吼:“你怎么敢?!”
晏暄老老实实没有回话。
“万一父皇根本不像他表面上的那般看重你呢?”岑远道,“万一不赏反罚,万一直接让人把你拖出宫去呢?你怎么办?”
就像当初带他宵禁出城、为他购入府邸,这小将军就是这样,有着与表现出来的沉稳截然不同的疯劲。他很自信,也无畏无惧。他的弱点从来就不曾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