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想法一出,他就又立刻想到先前有次无聊,就同付建新闲聊,对方曾和他分享在晏暄麾下行军时的两三事。
那时付建新给他说过一件小事,正好就在不久前,在桦金胜仗之后,他们护下一批受创的游民,将其护送回安全的地方。所幸那批游民没有重大伤亡,在安顿好之后为表感谢,就想留下将士们一同庆祝。
那时晏暄作为主帅虽表示过拒绝,但耐不住北方游民的热情,最终还是在草原上扎了营。
傍晚时他们起篝火庆祝,晏暄一向不会限制将士们的放肆,但也不会过度参与。他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喝酒,从未加入到其他弟兄拼酒划拳的活动里,只偶尔会答应弟兄们的劝酒。
北方特有的佳酿可比长安的酒要浓烈得多,但晏暄几碗下肚依然脸不红色不改,最后还能在一群醉得不成样的将士中间“鹤立鸡群”,甚至能清晰地部署夜晚的守卫安排,以身作则守了两个时辰后才去歇息。
要说醉,那是从未有过的。
岑远心下腹诽:俗话都说酒后才吐真言,小将军平时看起来少言寡语、冷冷淡淡的,唯有自己他面前好像还“热乎”一些,谁知道他怀里有没有揣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要是以后找个机会把小将军猛灌一顿,指不定能套出什么话来。
一旁晏暄仿佛捕捉到他脑海中的自言自语,扭头看了过来,问:“在想什么?”
岑远如梦初醒,这才发现自己已落后几步,后面的人都差点撞了上来。
他连忙往前走去,喊道:“没什么!”
·
长安城内。
付建新猛地打了个喷嚏,脊背莫名感受到些许凉意,转而就听到一边娄元白问:“受寒?”
“没有。”付建新皱着眉道。
娄元白却兀自说:“身体素质太差的话换季时候是会这样,看来晏大人对你们的训练还是不够。”
“主子一向是以最严苛的标准来训练军中将士,你……”付建新顶嘴到一半,忽然醒悟自己为何要跟个二愣子解释这么多,随即将话题引回正题:“可以继续说这碧灵的事了吗。”
“哦。”娄元白应一声,“你说。”
付建新随即递给对方一张纸,上面正写着不少姓名。
“八年前杨碧灵在逃难到京城后就被带进了宫,虽然还不知道这是真正的碧灵还是套用了名字的崔氏,但可以知道的是,那批宫女在进宫之后,就都被塞去了库房做事。”
说罢,他点了点那张纸:“这里记载的都是和碧灵同时入宫的宫女。”
娄元白粗略扫了一眼,说:“宫女初入宫时一般都会被送去库房,这并不意外。”
“没错,但在三年前,这个碧灵就因为偷东西被踢去了浣衣局,一直到一年前才重新回到库房。”付建新说,“再之后,就被负责夏苗琐事的金尚宫挑中,送去行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