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暄双唇微动,甚至都没出声,就见岑远眼疾手快地把酒壶抱进怀里:“哎,成亲那天你可答应我不会过分约制的,可别说话不算话。”
“……”晏暄就是想说什么都能被这招先发制人给堵回去了,他道:“既然殿下说过会有自知之明,我自然不会对你约制。”
岑远将信将疑地瞅了他一眼,又低头瞄了眼酒盏,忽然喊来小二:“拿个酒碗来。”
晏暄:“……”
不多时小二拿来两个酒碗,岑远直接满上一碗,一饮而尽,一瞬间只感觉酣畅淋漓。
谁看了不说一句“好一个蹬鼻子上脸”。
晏暄终于是没忍住摇了摇头,几不可察地轻笑了一下,说:“点到即止。”
“看吧,又开始唠叨了。”岑远就等着这一刻呢,立刻抓住他这“把柄”,哀声载道:“真没想到这成个亲后,不仅是钱袋不受自己控制,连酒都喝不尽兴了。”
说罢,他就又给自己倒了一整碗酒。
他这话倒也不是真的为了埋怨,语调随意,更像是在故意挖坑给晏暄跳,毕竟就算小将军真想管他喝酒,还能把他酒给倒了不成。
然而听到晏暄耳朵里,也不知是因为“成亲”那两个字,还是因为他们已经成亲拜堂这个事实,整段话都仿佛变了个味道。
他半敛下眸,接着喝水的动作掩住眼底快压制不住的喜悦,脑海中难得天马行空,想着若这就已经算是唠叨,那他以后干脆就别开口了,就怕到时候这位殿下又要“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缠到他作出反应为止。
他对岑远这无赖劲儿无言以对,却不动声色地笑了下,放下茶杯后忍不住道:“酒鬼。”
那头岑远已经又斟了碗酒,顺便给他也倒了杯,将酒盏推至他面前。
“酒鬼就酒鬼了。”岑远道,“美酒佳酿醉生梦死,就是做鬼也风流。”
说完又饮了口酒,长叹了声。
但转眼,他就又想到什么,往晏暄凑近了些:“不对啊,晏大人。”
晏暄无端感觉额角倏忽一跳,将视线移至对方脸上。
“我想起来,我似乎还比你要年长七个月吧。”岑远眯起眼看他,“现在你非但连声‘哥哥’都不喊,怎么还一副比我年长的架势。”
当年的岑远总是不愿意提及自己比这小将军年长的事实,因为每次提及,他总会想起自己年年都比不过对方的身长。
但现在,他算是破罐破摔,知道这“矮人一等”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便没再刻意逃避过,反而在这时候想到——长幼有序,他怎么就给忘了呢!
晏暄闻言,将面前那杯酒喝了,只平静地道:“是六个月十八天。”
“……”岑远心说,亏你算得还挺准,但怎么言行上说得好像是你比我大六个月十八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