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玉忙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到了四更天时,殷承玉还撑着未曾歇息,桌案上堆积的卷宗信件已经处理了大半。
他似乎是有些疲倦了,抬手捏了捏鼻梁,却撑着额不小心睡了过去,身后长发滑落至胸前,精致的面容隐在阴影当中,只露出精致的下颌。
薛恕看了一会儿,见并无人进去伺候他歇下,便猜测应是他特别交代过不许打扰。
于是心里便蠢蠢欲动起来。
他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见殷承玉仍未醒转,终于按捺不住,踩着冷月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寝殿当中。
睡熟的人对此一无所觉。
薛恕走到他身后,俯身沉沉盯着他看,似要将人刻在眼底一般。好半晌,方才伸手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轻,没有惊醒怀里人。
可快速搏动的心脏却在疯狂叫嚣着,血液如江河奔腾,让他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但他并未有任何异动,而是稳稳抱着怀中人,一步步走向内室的拔步床。
将人放在床上时,薛恕心中生出强烈不舍,好似心里终于被填满的某处,又被生生挖开一处空洞。
他紧绷着下颌,在理智的勒令下,一点点收回手。却又因为心底的野兽叫嚣,握住他的手腕不舍流连。
紧绷的身体里,理智和兽性在拉扯。
就在他犹豫未决时,那只被他握着未放的修长手掌忽然动了——
殷承玉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借力坐起身来,眯着眼瞧他,脸上看不出情绪:“大胆贼子,深夜潜入东宫,意欲何为?”
作者有话要说:
狗勾:做噩梦了,要和殿下贴贴才好。
殿下:。
第26章
薛恕未曾防备他忽然醒来,对上那双望过来的眼睛,身体先是僵了僵,接着又很快坦然起来,垂下头道:“臣做了个噩梦,便想来看看殿下。”
被抱起来时,殷承玉其实就已经惊醒了。继续装睡,只是想看看薛恕又想做什么罢了。没料到竟得了这么个答案,这下诧异的反而成了殷承玉自己。
上一世时,薛恕像这样半夜三更潜入他寝殿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理由常常千奇百怪,但像今日这样“做了个噩梦,便想来看看殿下”的理由,却是从未有过。
殷承玉原本还想为难他一番,但现在他过于直白坦率,反而叫他生不出什么恼意来了。
甚至还有一丝好笑。
他松开了手,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手支着下颌,将薛恕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嘴角含了浅浅笑意:“做了什么梦?和孤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