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范侠一旁的护士问她是不是患者家属,女孩子点了点头。
宁小北的心“登”地一下坠了下去。
接着医生告诉女子范侠被锐器刺中胸腔,好在十分幸运,避开了心脏要害。手术还算顺利,但是他失血过多,需要进入icu进一步观察治疗,最终的情况要等他醒来后才能做判断。
听到这里,女孩子和宁小北不约而同地都舒了口气。
却又更加局促起来。
她终于注意到了这里还站着一个人,好奇地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波光粼粼的大眼睛旁依然挂着泪珠。
宁小报莫名地有些气愤,又有些怯意。
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巴巴地过来守着,结果人家正牌“家属”来了。
所以当那个来追他的护士过来搀扶他的手背,他也不再反抗,乖乖地跟着她回病房去。
“等等……”
那女孩子突然在宁小北身后叫道,“侬阿是小北阿哥?”
她说上海话的语调有些滑稽,搀着宁小北的护士不由得笑出声来。
宁小北缓缓地转过头,这才醒悟这姑娘刚才说的压根不是外语,而是崇明岛上的土话。
“啊呀,真滴是小北阿哥呀。”
女子一笑,眼角那颗挂着的泪珠也跟着“刷拉”一下落了下来。
“侬是……女侠?”
宁小北不确定问道。
范侠的小妹妹,范女侠?
“呼啦”一下,本来坠到地上的心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噼里啪啦地跳动起来。
“小北阿哥侬也受伤了……真是作孽。伤口要紧么?”
“还在等验伤结果。”
观察病房内,范侠妹妹坐在宁小北的对面,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大阿哥的同事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吓得魂都没有了。又不敢告诉爸妈知道,就让我老公快点开车到市区来了。”
她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刚才我去问过医生了,现在还不能进去探望,要等明天。要是今天晚上的危险期度过了,明天我就能进去看看他了。”
她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小北阿哥,侬以后不要叫我‘范女侠’了。那个是我的曾用名。我上了学之后就改名叫做‘范白雪’了。你以后不要当着外人的面叫我原来的名字哦……”
范建这个人很是偷懒,给儿子取名范侠。到了闺女这里,这里变成范女侠。他还沾沾自喜的很,说将来范侠的儿子就叫做“范小侠”。
全家只有他们两父子觉得好听,整个一个大无语。
“爸爸妈妈还好么?我听范侠说你结婚了,都怀孕了?”
真是想不到,初二暑假的时候在乡下看到她,还是个在吃鼻涕,穿着开裆裤跟在范侠身后瞎跑的小姑娘,一眨眼都那么大了——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一眨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