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越想越觉得不安,整夜整夜睡不着,自出发以来一路上不是打雷就在下暴雨,海面陆路没个平静的时候。
江危最终还是坐不住,趁着船上的众鬼都睡着,鬼父放松警惕时独自悄悄离开,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赶。
他原以为自己已见过了炼狱,却没想到折返回去的路是比去时的路还要残酷千万倍。
地面浓重的血化不开,连天都在下血雨,地上黑色的骨头残骸上爬满变异的蛀虫,腐朽气息染黄浓雾,他差点连方向都看不清。
“砰——”一道撕裂世界的巨响带着灭天的力量席卷整个三界,江危也被这道巨响的余波袭击的狠狠吐了口血。
手背一摸嘴角,他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破了无数道口子,像千万只刀片刮着他的皮肉,到处流血没一处好地方。
巨响持续了很久,江危也耳鸣了很长一段时间。
待耳鸣消失,他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周遭各种动静儿都消失不见,像被突然摁了静音键一般,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心跳声。
越靠近冥界便会出现越多的天界将士的铠甲,他们的尸首早已化为灰烬消散不见,只有衣服能证明他们存在过。
地面不断渗出黑红色的汁液使得整个地面非常泥泞难走,恶魔凶兽的皮毛断肢四处散落。
冥界最常见的红妖姬也枯萎成干,轻轻一碰便化灰而散。
“噗通。”江危被断肢绊倒在地,他趴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建筑,残破不堪只剩下内部构架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江危手脚并用爬过去,发了疯似的在地面一顿乱刨,只找到了当初他给褚暝桌上摆的半根骨笔杆。
这是褚暝的……主殿?
“褚暝……”江危跪坐起来,举目四探没任何生物存在。
“褚暝!”江危狰狞着脸大吼。
为什么这里会变成这样?
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脖子上晶石的光还没灭,褚暝肯定还在。
江危歇了片刻,调动灵力探知褚暝的气息,这一探发现自己竟探不到边儿,他仿佛就是空气,哪儿都有他的气息,可偏偏又哪儿都找不到。
“褚暝……”江危站起来漫无目的地乱走,他只看见成堆的衣物,冥界的天界的都有,可他看不见一个活的。
这不是他熟悉的冥界,而此时的冥界才最接近冥界。
江危独自走了好久好久,甚至无声无息地闯入了冥界禁地,可也没有鬼跑出来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