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椿烨见诱哄不成,于是稍冷了冷声:“郎君若是不肯听话,那老奴只好去唤苏将军进来带您去面圣了。”
方啼霜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就顺坡而下,有些狼狈地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戚椿烨倒是很贴心地给他准备了一双合脚的靴子,又请他把身上那套皇帝的朝服换了下来。
若换了别人,误穿了这样逾制的衣裳,押下去处死了也是该的,但无知者无罪,而且戚椿烨知道皇帝未必会在意这个,只让他换下便是了。
殿外,露台上。
裴野忽然听见脚步声,也并不抬头看,只是淡声开口问了句:“怎么去的这样久?”
然而下一刻,他便意识到了,回来的不只有戚椿烨一个,身后还多了一个他并不熟悉的脚步声。
“圣人,奴婢方才回去瞧过了,小猫主子并不在窝里,殿里只有这小郎君一人,”戚椿烨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然后又道,“要奴婢去嘱咐苏将军去寻一寻吗?”
“不必劳动他,”皇帝支起身子,而后看向那低着脑袋的方啼霜,紧接着又对戚椿烨道,“你先退下吧。”
戚椿烨颔首应道:“是。”
等他退去了,裴野复又躺下,然后神色懒懒地提醒他道:“旁边还有一架躺椅。”
方啼霜一开始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会错意,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先是往皇帝旁侧那台躺椅上一坐,然后才略有些僵硬地躺下了。
“方啼霜。”裴野忽然开口道。
方啼霜徒然被连名带姓地叫了这一声,吓得他差点从躺椅上跳了起来。
“怎么先前孤看着你时,你便连一回也不肯变,”裴野缓声道,“倒是专挑孤不在的时候变。”
方啼霜很小声地回答道:“这是巧合,而且我变人也很可怕的,会吓到你……陛下。”
裴野有些好笑:“怎么个可怕法?孤倒想亲眼瞧瞧。”
方啼霜突然侧过脑袋,不再回答他了。
如果他忽然见着清宁宫那只犬爷变成了人,身上还生了一对狗耳朵和一条狗尾巴,哪怕事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也肯定还是会被吓到。
所以方啼霜以己度人,认为裴野不可能会不害怕。
好在最近几次变人,他倒是能控制住耳朵和尾巴其中之一了,只可惜藏好了耳朵,尾巴就收不回去,而收起了尾巴,耳朵便又冒出来了,按下葫芦浮起瓢,实在做不到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