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啼霜手忙脚乱地扯住了被子边缘,然后紧紧地裹住了自己那一丝|不挂的身子。
倒不是因为他有多怕羞害臊,只是身后垂着的那条猫尾巴实在是太过显眼,很不能见光,更不能见皇帝。
裴野徐徐然收回手,垂眼瞧着面前这个只露了一个脑袋在被褥外的小奴。
他乌黑的长发披散着,长而微卷的眼睫湿漉漉的扑闪着,脸颊上似有泪痕,眼角和鼻尖都带着点红,想必是才刚哭过。
即便是见过不少美人的皇帝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小奴的确是很漂亮,哭过之后就更漂亮了。
就像是摇曳在夜雨中一朵饱含雨露的鲜花,又像是一只受惊的无助小猫,让人很有欺负他、弄哭他的欲|望。
裴野盯着他看了许久,方啼霜方才磕磕巴巴地开口叫了他一声:“陛下。”
他现在除了身上披盖着这条的被褥,浑身上下便是一丝|不挂的状态,实在很难爬起来向这位少年天子行礼。
裴野倒也没因此就要发作他,只是偏头问那跪在地上的曹四郎:“你这位小弟……可是得了什么穿了衣裳便会死的怪症?”
曹四郎自然是答不上来的,只是抬头同那床上的人对视了一眼,两人面上皆是形容复杂。
趴在床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方啼霜抢答道:“我没病,我就是……您每次都来的太巧了,我方才正睡觉呢,都没来得及……”
“照你的意思,倒是孤来的时辰不巧了,”裴野打断他道,“你这是埋怨孤呢?”
皇帝还从未听说过有谁入寝时是要连里衣都脱光了,一丝|不挂地睡的。若非是这两人年纪还小,又是很亲近的表兄弟,他都要往很不好的方面去想了。
“我没有这意思,”方啼霜急慌慌的,又改了口,“奴婢不敢。”
“这会儿倒又自称奴婢了,孤还以为你全然不识规矩呢。”裴野背过身去,不紧不慢地走回了桌案边上。
他直着腰背,很有风度地落了座,而后偏头吩咐道:“椿烨,让苏靖带人去将这院子及其周围院落,全都搜查一遍,一是查查这小奴究竟是打哪来的,二是也寻寻那夜不归宿的小顽猫儿。”
“是。”戚椿烨颔首。
说完裴野的目光便又落回了那只露出个脑袋的小奴身上,淡淡然吩咐他道:“去把衣裳穿上。”
方啼霜怔楞地对上他的目光,不太明白自己现下这个状态要怎么去找衣裳穿。
跪在地上的曹鸣鹤并不敢擅作主张地起身,于是只得怯声询问道:“陛下,奴婢能否去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