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猫儿回头时,裴野早已经不再笑了,面上又恢复了寻常的那种冷淡:“猫儿,过来。”
方啼霜虽然方才还在和他怄气,但到底也不敢真给皇帝脸色看,于是他一出声,小猫儿就屁颠屁颠地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外头忽然进来一位宫婢,道是苏靖苏将军求见,请皇帝的旨意。
裴野:“请他进来。”
一声通传出去,苏靖很快便带着两位同僚,一道押了三名内宦进来。
“启禀陛下,”苏靖道,“宫里一应是排查过了,只这三位丢了新靴子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裴野的目光落了下去,只见这三位生得都不太端庄,与那方啼霜实在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便也不再多瞧了。
而同他一道看下去的还有怀里那只小猫儿,在瞥见那其中的一人后,他的瞳孔骤然缩了缩——下头正中间跪着的那人,正是泽欢!
对了,他那天穿的靴子是婉儿从泽欢那买来的,他都忘记了!
三人无一例外都低着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裴野不说话,苏靖就替他开了口:“三位公公,如今已到了御前了,还不肯说实话吗?”
三人皆是不知,自己不过是没了双新靴子,哪就是犯了要面见皇帝的大罪了?一个个都吓得蔫头耸脑的,不敢出声来应。
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等到这三人稍稍放松警惕时,那上首站着的戚椿烨拂尘一摆,倏地便尖声道:“说话!”
三人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也还好是跪着,不然现下指定是要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了。
“奴婢说、奴婢这就说,”有一个宦官先撑不住了,眼里泪花晶莹,“奴婢家贫,去岁年前家中老母患了重病,家里能典当的都当光了,可那抓药的钱就是个无底洞,奴婢这才起了把东西托人带出宫,换钱买药的心思,可奴婢这也是没法子呀……”
说完他便对着上首狠狠地磕了几个头:“求圣人饶了奴婢这回吧。”
裴稍一抬眼,淡声道:“别磕了,吵闹——若核实清楚了,与你所言并无出入,孤也不会责备你。”
“谢陛下,谢陛下!”
另一人见状也忙道:“圣人,奴婢也与他一样,东西都是一道托人带出宫去的,奴婢家中十几口人,去岁收成又不好,这年实在是太难过了……”
裴野不言语,只遥遥盯着他看,直到把那人盯到头皮发麻,四肢微颤,才终于开了尊口:“真的?”
“千真万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