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向莫不是去南境?那儿的栈道最近正修,约莫不怎么好走。
我不知裴铭本人有没有感受到杀气。
反正他身后跟着的一众裴家护卫应当是感受到了,不然他们也不会用手按着剑鞘。
为避免双方真的爆发冲突,我先摸了摸杀气源头的脑袋,安抚顺毛。
旋即才看向另一侧的裴铭。
但说无妨。
裴铭到底是世家少爷,怎会没有基本的眼色?
他之所以缠着不走,并非因为瞧着眼熟,也不是因为要赔礼致谢。
而是因为燎原枪。
燎原枪性烈,为何方才被一攥便熄了火?
燎原枪尖的赤晶通常不会发光,唯有被裴家正统传人使用,或是对所持者极度亲近。
街道熙攘,裴铭的声音不紧不慢,目光亦缓缓而来,与我对上。
所以燎原枪躁动时我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因为我预料到可能会碰上这情况。
可事已至此,我决定把这个问题交给更成熟稳重的人回答。
你可以问你爹。
说我姓祁就好。
裴铭就这么回去了。
我身侧的阴郁气压顿时一散,取而代之的是轻哼的小调。
但姬少辛很快又不开心了。
因为正如裴铭所言,通往南境的栈道正在维修,需全程封路四日。
那便再过一次扬州的花灯节吧。
说着,我忆起昔日来扬州时,姬少辛因中了失心毒,是比眼下更甚的天真纯良。
可彼时我对他的恨意远远盖过那一丝动心,于是即使是对着那样如白纸一般的他,我亦分毫不留情面。
而如今
这一次,我会和你一起放花灯的。
凑近轻言。
气息拂过的刹那,那莹白耳垂晕染淡粉。
旋即便见清澈的眸子侧来,其中再无低落,只盛满亮晶晶欢欣。
我要给祁姐姐亲手做一盏。
待到花灯节当夜,那盏以冰种海棠为原型制成的花灯是我所见的最精致漂亮。
然而裴铭竟又来了。
祁姐姐,找你可真不容易,暗卫们都说自个被虫子追着叮,非麻即晕。
他用手枕着脑袋啧啧。
寒意当即从我身侧溢散,恶狠狠的怒叱令整条街的人流都一滞。
祁姐姐岂是你能叫的!
此言凶极,裴铭本人倒又是打着哈哈说抱歉,但他身后的一众裴家侍卫又握住了剑鞘。
我觉得有点头痛,索性令语气覆霜。
你爹应当同你说过,不要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