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融化。
一切都在放慢。
他走近的每一步,他抬起的手。
他握住刀的刹那不见丝毫方才的乖戾凶暴,只在眼中倾尽温柔。
很快就还你了。
他要还什么?
还那把从我手中抽走的刀?
不。
他是要还人命。
还那上万条死于居庸城尸潮的人命。
我快站不稳了。
我真的快站不稳了。
可雪还在下。
刀亦往下。
一片。
两片。
一片。
两片。
五百士卒出城。
一片。
两片。
一片。
两片。
五百士卒出城。
噗通。
我站不住。
模糊视线的是泪光和飘雪。
刺目的是猩红。
他明明已经控制了那个女真士兵,明明可以令其直接举手示意。
但他要还我。
当年是居庸,如今还是居庸,连地点都一样。
可我只觉得这是惩罚。
对我的惩罚。
不要
手颤抖着抬起,伸向那人影。
然理智让另一只手攥住那手,将其按入深雪,死死定住整副身躯。
不行。
不行。
我不能让敌人看见我的崩溃,激发更扭曲的折磨。
我不能分散敌人的注意力,让他们察觉到诸葛居士那头正悄然潜入。
不行。
不行。
不行。
指甲穿透积雪嵌入青砖。
指缝掐碎冰冷疏松。
紧扣。
紧咬。
温热从唇边溢出,滴答砸进雪中。
然后号角声响起。
城内的雪地下蹿出道道人影,被俘的将士骤然奋起,将女真士兵撞向同胞的刀。
打赢没有?
打了多久?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