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琛伸手搁在她的腰间,顿了会儿,他说,“姥爷不知道这件事,你问姥爷,从何说起呢?”
刘焱坐直了起来,她望向他深谙的眼睛,双手颤抖着,轻声问,“那你承认了?”
周琛清淡的点头,不置可否。
知道,和确认,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各种情愫冲撞着,她竟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渐渐的,眼泪滑落下来,她掩面哭泣着。
从开始不顾一切的嚎啕大哭,到后面隐忍的淅沥啜泣,周琛没想过阻拦,他知道,有些事他必须狠心,他只能让她想清楚。
终于,刘焱双眼红肿,她抹去眼泪,讪讪,“我早就该知道的,周琛,我早该知道的,”她摸着他的耳垂,“小时候,你长得那么干净,我们互相找身上的痣,我找到了你耳垂后面那小巧的一颗,可是长大就没有了,怎么可能?!”她已经分不清她嘴里的“你”指的是哪一个,或许,她只是自说自话着,“还有桃子,你从来没吃过姥爷家的桃子,但是周琛吃过,他就长在那里!”
她一时间竟不能接受,脑子沉重到负荷不起,胀痛的就想长眠不醒,她重重的拍打着脑袋,周琛想要阻止,被她制止住了,她喊,“你不要靠近我!”
周琛便真的不碰他,他站起身来,听见她又问,“既然你不是周琛,你怎么知道我?怎么那么自然同意和我交往?”
要不是彼此表现的太过顺畅,她或许有刹那的匪夷所思。
只要有稍微的怀疑,她或许会认出来的。
但是没有。
“你知道我是刘焱,你知道刘焱和周琛是朋友,你知道周琛在我面前很顺从?你为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声音渐渐的苍白而无助,她一时间恍惚,差点背对床沿倒地不起。
周琛眼疾手快抓住她,不顾她反抗将她抱在怀里。
她的头发渐渐凌乱,周琛问她,“你想知道原因吗?”
刘焱的眼泪润湿了他的胸口,她慢慢归于平静,平定的点点头,双手紧紧扯住他的衣摆,无助的渴求着,“你告诉我好不好?”
心脏的某个角落在蓬勃,在撕裂,周琛亲吻着她的嘴唇,压抑着开口,“焱焱,周琛就是周颉,周颉就是周琛。”
刘焱摇头,眼泪涌了出来,她说,“我不相信,周琛在哪里?”
狭小的房间里,冷飕飕的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吹起了书本的封面,吹起了她的头发。
顿了好久,那个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越过时间的沼泽,翻山越岭而来。
他抵在她的额头,那些空洞的勇气被糟践,被缝合,被晾晒。
她终于听见他痛苦的开口,他说,“周琛,早就死了。”
刘焱几乎瘫软在他的身上,周琛其人,距离她已然遥远,可是周颉以他的身份活着,这一年来的过往,仿佛研磨着周琛的衣襟,遥不可及的人,变得亲切如斯,却又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