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昨天没人跟您说,早上还有个会议要开呢。”男人叫着傅总,却毫无尊敬。
傅审言沉默,暗自咬紧牙,跟他走去八十楼的总裁专属会议室。
推开厚重的门,会议桌两侧坐满人,有昨天开会见过的股东,也有在傅氏股份少到没资格出席股东大会的旁支亲戚。
见门推开新上任的总裁进来,所有人安坐在座椅上,没一个人动。
傅审言竭力控制表情,缓步走至上首位坐下。
一人按捺不住不等主持会议的人发言,便抢先开口:“明科从前几天到现在连跌了四天啦!再跌下去早晚股民到公司门口喷红漆说我们数据造假,迟早要被查的啊。”
另一人立刻接道:“明科的烂账多,要是被查说不定会牵连其他公司,这些年房地产市场一直不好,做房地产没前景,要我说趁还没跌破上市价,赶紧卖了能收回一点是一点。”
那个年代的房子全是国家分配,商品房的概念无人理会。房地产经济的雏形刚刚建立,形势很颓。
傅审言面容紧绷,他虽不懂,却记得明科是大哥一手建立。
“不卖。”他平静回应。
“二侄儿。”那人索性也不叫傅总了,语气强硬,“你才接手这些不懂没关系,但不能乱来啊,傅氏是大房的,但荣耀是整个家族的,我可不能看着你把傅氏带偏了!”
“不卖。”他重复,“下一个问题。”
“——诶你?!”
那人直接站了起来,坐在不起眼位置的傅元白厉声喝道:“坐下!”
那人回头,讪讪坐下。
傅审言抬起眼睛。
傅元白恢复平日温和的面容,指节叩击桌面,淡淡道:“审言再小现在也是傅氏的掌权人,大家是长辈要有长辈的宽容,不能对小辈摆姿态。”
“那我说说明成科技的情况——”
冗长的会议直到中午才结束,门一打开,铁青着脸的男人一个个走出,傅审言最后一个出来,独自回到八十一楼的办公室。
办公室大且陌生,他曾来过一两次,办公桌和书柜上摆放的傅承言一家四口合照相框此刻没了痕迹。
所有的一切崭崭新新,更陌生。
傅审言坐着抽了几抽纸巾,缓缓擦拭后颈的汗,坐在回国的飞机上时心里只有巨大的悲痛,现在后知后觉意识到——
艰难险阻还在后面。
傅承言的死讯在四天后公开,此时傅氏旗下的公司股价暴跌,短短一周市值蒸发百分之三十,江城人、傅氏的股民用实际行动表达对这位十几岁总裁的不信任。
葬礼简单不隆重,只有直系亲属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