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从厨房过来,看一眼屏幕,语气沉稳:“接吧,有些事总要面对,处理完这些一切会回到正轨。”
正轨。
梁映真眼睫轻颤了颤,他说完便回到厨房,取出解冻好的牛肉开始清洗。
哗哗水声和铃声交错响起,眼角忽然垂下一滴泪。
她急忙拭去,深呼吸几次,接通。
“喂……”
简单的一个字,她说得很轻很颤,慢慢坐在沙发上,那端静默几秒,她掐着衣角开始紧张,心底甚至蔓延出害怕和心虚。
心虚什么?她想。
“初四沈家与陈家的婚礼,还记得么?”男声清清淡淡,不含一丝情绪,“之前定做的礼服到了,我想你前几天人瘦了一圈,回来跟设计师重新量一量才合身。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派人去接你。”
他态度自然,如同以往无数次打电话跟她聊日常派人接她的语气。
梁映真用力掐着衣角,低声说:“沈京京的婚礼,我不能和你一起参加……”
“你想和岳母一起出席?”
她轻声:“不,我不会去。”
不管和谁去,在他人眼中她都是傅审言的太太不是吗?既然得知了真相,她已无法安然以傅太太的身份自处。
“为什么?”
他居然问为什么?
梁映真忍不住要提高音量,想到程越就在厨房,声音放得很低:“你骗了我,这很难理解吗?我不想再当任你摆布的傅太太了。”
男人冷静的嗓音终于起了波澜,冷冷道:“任我摆布?我摆布了你什么?当初是你的母亲求我帮助耀辉,不是我求着让她把植物人女儿嫁进傅家。我说过,你可以怪你的母亲,或造成车祸的程越,唯独怪不了我。”
“你明明可以告诉我!”
她激动地站起来,走出客厅的落地窗到室外的阳台,凛冽寒风吹来冻得她打了个哆嗦,声音也颤了颤,“你明知道我失了忆,还骗我说我们是夫妻,为什么当时不能坦诚,反而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把我当傻子呢。这还不算摆布吗?”
“我说了,你会留下么?”他反问。
梁映真一怔。
听筒里男人低沉而讥嘲的笑声轻轻地传了过来,听得她一阵心悸。
“梁映真,你说过你爱我,你说过毕业后给我生宝宝,你说了这么多恢复记忆后还是头也不回地跑向了程越,现在的你都不会,难道当初我说了你就能留下?不,你只会走得更早,不是么?”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不是”,此刻的她就在程越家里,说这些显得太轻。
眼眶里盈满的泪水滴落,冷风吹得脸颊一阵收紧的疼痛,声音也带上哭腔:“你告诉了我,这一切就不会开始,你不会痛苦我也不会痛苦,为什么要骗我?你又不缺女人当傅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