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好意思说下去,夫妻可是要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人。只要一想到和眼前的陌生男人同床共枕,她就觉得窒息。
夜色中,楼廊透来的光线照在他的侧脸,男人的半边脸隐在暗处,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的模样,莫名有威压感,仿佛他周围的空气也凝结了。
“夫妻的确不一样,轻重与朋友不同。”
傅审言目光沉静,语气很淡:“你失忆就要离婚,如果记起我们的感情又怎么,再复婚么?你晚几年失忆,或许我们已经有了孩子。仅凭一个失忆就要丢开做母亲的责任,不可能吧?”
“我……”
听见那句“或许我们已经有了孩子”,她瞬间脸红,错开目光。
“如果记起我们的感情”这话,他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她一时有些恍惚:“我们以前……感情好吗?”
“好与不好已经没有价值,你失忆了。重要的是今后。”他平静道。
这话说得,好像这倒成了她失忆的错。好歹是夫妻感情,一句冷冷清清的“没有价值”,说没就没一点也不惋惜痛心疾首,这男人没有心。
“那,陈静那儿监视我、给你汇报我的日常,要怎么解释?就算我们是夫妻,也没有这个道理啊。”她抱着胳膊昂起小巧的下巴,“违法的你知不知道?”
“你失忆了,还懂得法律?”傅审言唇边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我身边放了保镖,随我行走。按你的逻辑不也是他们监视我?”
呃,保镖好像还可以啊。
“不要污名化正常的关心,映真。”
他一锤定音,不给她继续争辩的机会,梁映真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又见他抬起手腕,垂下眼专注看时间,一副“我多说一分钟少赚一个亿”的大忙人模样。
她暗暗撅了下嘴以示不屑。
傅审言看着她道:“你想多在梁家住也可以,过几天我再来接你。”
“我……”她开口就要反对。
“别使小性子,也别胡思乱想。人在任何时候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失忆不是免责的借口。你是傅太太,有些话想想再出口。”
梁映真:“我……”
傅审言很轻地扬了下眉。
还我什么?道理全在他那边,她就快被说得反省自己的冲动与幼稚。
她咬住唇不说话,他并不意外,略微颔首便出了露台,梁映真僵坐着没动,随即听见露台下响起轿车渐渐远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