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与魏珣按计划分两路出发,自己去了君山大本营调暗子营,走北线,约二十日渡澜沧江赴郦城以备撤退接应。
而魏珣领属将走南线,穿峡谷,越过大汤山直达郦城。南线可快四五日,如此带出黎阳,便正好与她汇合。
只是,随行的落英给自己喂了一盏汤药,想来便以鼓传令,未露真容带走了人手,后返南线追上魏珣,言其自己在临漳等他。
“对!半点没错。”黎阳拨开杜若的手,“可惜啊,终此一生,你们再未相见过。”
“那么我大哥和二哥,也是死于你手?”
“对!”黎阳挑眉道,“一杯酒困得他不得动弹。本殿亦是给了他机会的,连劝了数日,他亦不肯留下。如此便只能绝了他的回路。”
“彼时,梁燕第三轮交战,本殿便持瑾瑜令,命你暗子营尽数上阵,斩杀了梁军最后的将领,后来关了城门,断其后援,一昼夜,你的暗子营便马革裹尸,成了白骨。”
“我便又问,愿不愿留下。你猜他说什么?”
“他说,暗子营保家卫国,今日战死沙场,他相信你会谅解。”
“所以啊,本殿实在没办法,便只能做些你不能谅解的事。”
杜若赤红着双眼,张了几次口,才发出音来,“你,借他之名,诱杀了我大哥和二哥。”
“不错,人是我杀的。本来此间有个时间漏洞,我以为你会看出破绽,后来想想,那等境况下,纵你生而镇定,从容冷静,大抵也无心无力分清形式了。因为你的属下,你的手足,真真切切的死了。而你的家族,因连着信王府,便再难全身而退。彼时谢颂安可是黄雀在后!”
“所以,说到底,也不能怨本殿一人!”
“为什么?”杜若泪水盈眶,“我待你不薄。在此之前,我还拨了亲兵护你周全。”
“为什么?”黎阳得此一问,突然便笑出声来,“本殿真是高看你了,你说为什么?杜氏行伍立世,一朝转了文职,朝堂之上竟敢大言不惭,提出让本殿和亲。”
“谴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黎阳咬牙道,“既然征战了近百年的杜氏,都不愿再战,要我一介女子和亲,那还要留着将军做什么,且让你那些握着一方兵甲的兄长都去死吧!”
“那几年,因着连年征伐,大魏之军队已经兵困马乏,只能休养生息,让你和亲乃权宜之计。再者,历朝历代,和亲也非皆是耻辱,亦是政治手段。你为公主,生而便有这样的职责。”
杜若叹了口气,“便是我,身在高门,也不曾忘记过肩上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