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自女君明素死于战场后,因事出突然,未留遗诏,明素亦无子嗣。梁国政权便分崩离析,直到数年后宗室中明素王兄的一对儿女,明铧兄妹立战功震慑朝野,方才重新聚拢了朝政,推自己父王上了君位。只是其人重疾,不理事物。如此朝政便一直由兄妹二人把持着。
只是这些年,兄妹二人政见不同,嫌隙渐生。明铧只想国中一统,而明镜却想要征伐疆土。
“温灵得手了。”明镜自得道,“待妹妹攻下临漳城,还望兄长兑现承诺,你我南北分治。”
“万事俱备,待二日行。”明铧看着书信内容。
半晌道,“兵不厌诈,如此顺遂,你不觉可疑?”
“放在平日,自是可疑。”明镜挑眉道,“但是此番天助我也。魏珣后院起火,正好为我所用。”
“什么意思?”
明镜喝了盏茶,缓缓而道,“临漳城中的暗子原是我先前特意暴露的,魏珣自以为监控着,自然放下大半警惕。至于温灵嘛,数十年前便是我们探子营的人,身份底细本也无需伪造。这些个医者、厨子、手艺人,妹妹都备着呢,为的就是用在刀刃上。人吃五谷,哪有不挑食,不生病的?这不就用上了!”
明镜面上笑意愈盛,“魏珣去岁新娶的王妃,张榜寻医,如此便就送去了。我本也未曾想这般快便有成效,不过是想着他们如此寻医,当是自己宫中医官无能,便吩咐了温灵,半真半假的应付着。真,则为了获得信任;假,则为了搅乱魏珣心神。”
“结果,你可知那王妃得了何症?”
明镜尤是自得,也不待明铧回应,便道,“她被人下了绝嗣的药。”
“绝嗣药?”明铧亦惊道,“她乃魏珣正妃,又是杜氏嫡女,其母更是荣昌大长公主,谁敢下这样的药?”
“魏国士族争权——”明铧摇头,“不可能,魏国之中,当还没有哪派能同时越过杜氏和魏珣,去触碰她。”
“是魏珣自己?”明铧锁紧了眉头,却兀自否认了。
他与魏珣交手数年,是对手,却也惺惺相惜,自认为其不是这样的人。然而一时亦没有更好的解释。
“除了他自己还能有谁?谁敢断他的血脉!”明镜讽笑一声,“其实也合理,他是庶出皇子,娶这么个贵女,身份地位丝毫不比他差。若是他无权无势,大概会依附讨好,可是如今大权在握,便就会变了心思,不愿受其牵制。人心嘛,再正常不过!”
“而且,去岁年关,暗子递回消息,他风流名声传遍坊间,又是纳妾又是闹和离。此番来临漳,行宫之中可不止那王妃一人,据闻从邺都带来不少貌美女子。”
“温灵传回的消息——”明镜凑近明铧,“行宫里的医官,居然都瞒着那王妃,无人告知她被下了虎狼之药。所以你说这下药的不是魏珣还能有谁?”
“故而,温灵当机立断,便将实情告知了杜氏女。原是想着让她闹一闹,让杜广临与魏珣翻脸,乱了他们阵脚。谁曾想,那杜氏女,说她笨吧,她还挺沉的住气。竟是不吵不闹,只寻了温灵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