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当年九转长廊上,是我骗你的,和姐夫没有任何关系……”
日月合天剑上,染血沾泪;九重宫门,次第打开。
相阙缓步踏入寒潭池,池水湮没他双膝,胸膛,脖颈,头颅……雪毛犼施法开始封印池面。他在最后的意识里,终于听到她姐姐开了口。
她说:“阙儿,当年之事,我一直便是知道的。我心甘情愿留下陪你,我舍不得你一个人。”
她说:“阙儿,你别怕,寒潭池就在姐姐寝殿前,姐姐会一直在的。”
她说:“阙儿,在姐姐心里,你同我就是一样的。”
她说:“我的阙儿,终于知道要施手救人,是真的长大了,姐姐很开心。”
她说:……
她说再多也无用了,池面已经彻底封印,她的弟弟什么也听不见了!
而她,还有未竟之事。
果然,当她执着日月合天剑出现在九重宫门前时,大宇双穹开始晃荡起来,尚未净化彻底的缕缕气泽和枉死在相阙手中的神者仙君的魂魄直冲九霄。她吸了一口气,一手彻底划破腕间脉,让血液随着她意念流至洪莽源各处。一手捂上胸口,五指慢慢嵌入肌理骨肉,竟是要掏出仅剩的半颗神泽之灵。
殿宇宫门前,怨气退,晃动止。下界各地,尚未凉透的躯体里,血肉生,魂魄归。唯一不安的是,地裂依旧,山倾不止。
而此刻的相安,却无比镇定,只一点一点抽出自己的神泽之灵。终于,半颗神泽之灵落在她掌心,小小的一块是可以安天下的至宝,却只是淡淡流转出温润柔和的光。像极了她这个人,明明是至尊,却一直温和淡泊。
神泽之灵从她手中脱离的瞬间,她亦沉沉倒下。这一刻,她的目光落在七海的方向。也不知是否是人之将死,她竟听到了龙吟之声……
苍龙携着千钧雷鸣之势腾上九天,化成一个身着黑袍靛纱的神君。神君双眸染血,怒气弥漫,他俯身抱起地上的女子,脱下风袍给她披上,只冷冷道:“你是愈发长本事了!”
“要你这么有本事做什么?你原来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吗?你什么都不会……”他的话到底没有说完,他说不下去了,泪水一颗颗落下来。
他也不让她说话,只死死堵上她的嘴,与她口齿交缠。奈何怀中的人儿早已脱力,只由着他摆弄。他摆弄什么,原不过是帮她止住了腕间血流,再把那在空中接住的半颗神泽之灵重新送入她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