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凌迦整日埋首于炼丹房内配置各种丹药。白姮在早年便承了凌迦大半的医术,如今也被召了回来。而原本六位护丹的仙君皆被凌迦派出去,于大乐之野寻找仙草神药。
一时间,沉寂了数万年的毓泽晶殿,开始喧腾起来,各仙君往来进出,只为自家君后寻得药草。
相安觉得实在劳师动众,心下不安。又因连着两次在炼丹房茶室中给凌迦烹茶解乏时发现,凌迦不是拿混了茶盏,就是给她递茶叶时拿错了种类。相安只当他是太过劳累之故,再不许他这般没日没夜地给自己炼药,又值她眼疾彻底痊愈,便拉着他想要出海散心。
凌迦知她素不爱见外人,不过是担心自己,加之治愈她左肩的药即将完成,便只说至多一月,便停下休息。相安无奈,只得日日陪着他,亦再三劝慰,自己身上的伤左右已经几万年了,总也不急着这么几日。凌迦亦笑笑,只道快些总比慢些好。
这日,相安对着水镜琢磨舞步,因凌迦在身侧,便不敢跳得太过。只得盘腿靠着镜面研究手势的分化。她自研习得认真,只是凌迦一副身姿刚刚好落在镜中,她只瞥了一眼便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看着水镜中的男子,背靠石壁坐在长榻上,就着石桌的左手握着一本医书,这边的腿便自然伸着,而另一条腿则微曲着,容他的右手搭在膝盖处,正悠悠晃着一杯茶。因室中只有他们两人,他便连着衣衫都不似平常时严整端肃,更是未着风袍,只穿了件藏青色的箭袖常服,衣襟袖口处皆是素银滚边的云纹,而衣襟敞得稍开,露出他一段光洁而健硕的胸膛。
相安不自觉地往水镜前凑了凑,伸出手抚上他的轮廓,从胸膛到喉结,再到下巴一直摸到他清俊无双的面容……只听“砰”的一声,伴随着她的一声叫唤,她捂着头只觉没脸见人。
“过来!”凌迦也不来扶她,只扔了书册命令道。
相安咬着唇口,偷瞄了一眼镜子中的凌迦,道:“没,没事!你继续看书吧!”
“我刚试着练了一味止痛的药,散功还未结束,抱你有些乏力。你自己过来。”
相安知道,若是不过去,凌迦是一定会过来把她抱过去的,她舍不得他辛劳,只得揉着脑袋乖乖走了过去。
“不要紧,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揉揉便好了。”
“好看吗?”凌迦拂开她的头发,发现已经肿起一个包,于是凝了术法要给她消下去。
“别别别——”相安往后退了退,“你才散完功,用术法太伤身。一会就消肿了。”
凌迦看她皱着眉,想忍又忍不住,才一会的功夫,额角就沁出汗来。遂而一把拉到了身侧,还没容相安反应,便抬手凝了灵力给她复原了。
“阿诺,其实我已经没那么怕疼了,流汗只是早年怕疼的本能反应,以后你不用这般在意的。一点小伤罢了!”
“你痛感那么强烈,如何就不怕疼了?”
凌迦因真气激荡咳了两声,待缓过劲来便有些后悔问了,定是曾经痛到极处如今便开始麻木。倒是相安,并未在意,只倒了茶水递给他,神情淡淡道:“阙儿的怨泽之气时轻时重,我陪着他时,他便好些。可是他总是偷偷探我神识,说我不是心甘情愿地陪伴他。那一年因你送我的那件斗篷不再有用,我便在九曲长廊练剑,被他发现了,他便彻底失去了理智。一剑便砍下了我的左臂,鲜血喷溅在他身上,他却清醒了过来。后来也是他帮我缝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