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茹看到他们,第一反应竟然是有些瑟缩。
但很快,意识到郑晴寒出现在医院的这个事实,方茹的神色一下子焦急起来,没多想,就去拉郑晴寒的手:“晴寒?你和时墨怎么在医院里,你怎么了吗?”
郑晴寒身体先于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方茹的手顿在半空,面色愈发惨白。
她嚅动了一下嘴唇,没说话,默默地将手收了回来。郑晴寒在退后一步后,回过神来,也稍微有点不自在。但她没有开口,也没有露出其他表情,只将视线移到一边,假装没看见这个人。
她现在之所以能还算心平气和地面对方茹,是因为归根结底来说,方茹的举动没有对她造成无可挽回的重大影响。但这不是因为方茹做得对,只是因为她够强,那些自幼年起潜移默化受到的影响一直如影随形地伴随着她,需要她用漫长的时光自行治愈弥补。
现在只有谈时墨的脸色还算自然。他朝方茹礼貌地颔首,平静地说:“晴寒没事,我们今天是过来做孕前体检的,看看现在的身体健康情况适不适合要二胎。”
这个话题让方茹的脸色迅速好转了一些,她脸上终于透出几分神光,看着谈时墨,期待地问:“结果呢?体检结果怎么样?”
“挺好的。”谈时墨说,“等有好消息时我知会您一声。”
郑晴寒瞥了眼谈时墨,没说话。
好,好。方茹连连点头,一直隐约皱着的眉心舒展了一些,露出几分昔日保养得宜的楚楚风姿来。郑晴寒看谈时墨的时候用余光扫过她,发现她最近憔悴得厉害,几个月时间里仿佛老了十岁。
真是稀奇,不是最在意自己这张脸吗,美容院都不去了?
郑晴寒将视线转到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听见谈时墨问:“老爷子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方茹的声音停了一会儿,而后轻轻地说:“老爷子……快不行了。”
郑晴寒微怔,转过头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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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永昌的病房在十五楼,单人病房,安静冷清得过分。他之前每次生病,来探望慰问的人总是络绎不绝,鲜花果篮和慰问品在床边摆好几排,现在凄清得让郑晴寒都有点不习惯,仿佛躺在这里的不是个叱咤风云了半辈子的董事长,只是一个病弱无助的孤寡老人。
她在门口站了一下,谈时墨无声地握了下她的手。郑晴寒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独自走了进去。
郑永昌醒着的时间已经比睡着的时间少。方茹蹑手蹑脚地靠近,轻轻推了推他,在他耳边连声呼唤:“老爷子,晴寒来了,晴寒来看你了。”
晴寒这两个字好像有什么特殊的魔力,像一支强心剂,让郑永昌慢慢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