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时墨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
“没有。”他稍稍敛眸,声音很轻地说,“贪心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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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时墨在儿子房间里逗留了片刻,出来的时候,看到郑晴寒竟然还没从走廊上起身。
不仅没有起身,还直接靠着栏杆坐下了。后背倚在栏杆上,仰着脸,视线定在虚空中的一点,安静地想着什么。
她很少有看起来这么文静的时候。谈时墨走进了一些,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
“你的眼圈还是红的。”他说。
是吗。郑晴寒抬起手碰了碰眼睑,呼出口气:“一直想哭又哭不出来,就这样了。太久没真哭过,我已经忘了该怎么哭了。”
眼泪太没用,她要记住的事太多,就将这个忘了。
她放下手,闭合眼睑,缓解着自己的疲倦,无声呼出口气:“辰辰睡了?”
嗯。谈时墨简单地应了一声,越过她去到一楼厨房,在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上来,将一个易拉罐放在她旁边,学着她的样子,和她并排靠着栏杆坐下。
两人都不常喝酒,更别说在这样的地点,和对方一起共饮。郑晴寒拿起易拉罐时先扫了眼啤酒罐上的保质期,语带怀疑:“家里还有啤酒?都没见你喝过,会不会过期了。”
郑晴寒自己的酒量相当不错,不过都发挥在了生意场上,自己在家时连红酒都很少喝,又不是酒局上还没喝够。她隐约知道谈时墨酒量也还可以,不过也只是一个草草的了解。他们之前的五年婚姻,过得像两个部分相交的圆,潦草的交集不多,大部分时候都各有各的生活。
“怎么可能过期。”谈时墨看她一眼,“又不是我放的。”
倒也对,冰箱里食材的新鲜度主要由家里的保姆负责。郑晴寒对他的说法表示认可,确认啤酒确实还没过期之后,拉开易拉罐拉环,仰起脖子喝了一口。
“在想什么?”谈时墨随意地问她,似乎并不在意会不会被回答。
郑晴寒弯着唇角晃了晃啤酒罐,幽幽地说:“在想我这个人是不是活得太失败了。上有老爷子跟郑庆和对我虎视眈眈,防我像在防洪水猛兽;下有亲儿子表示累觉不爱,说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他。仔细一想,事业家庭爱情,我竟然没有一项真的有做好,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是在瞎忙什么。”
“就算是现在事事不成的情况,也是努力了很久才维持住的现状。”谈时墨说。
郑晴寒蓦地失笑:“谈时墨,你这么揭短,很容易把天聊死的。”
情况就是这样。就这么个一事无成的烂摊子,也是她十五岁起奋斗至今,好不容易才打拼来的成果。郑晴寒自嘲地弯着唇角,手撑着地板,又喝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