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烟的手垂到栏杆外,烟气笔直向上,又无声散开。
他的声音奇特,像是那瞬间屏住了呼吸:“什么意思?”
蒋倩文侧靠在栏杆上,轻声道:“水房那天我也在,简蔷是在我后面进来的,可能没看到我,进来之前她的脸和头发其实都已经湿了。赖宝婺拿了个空杯子过来接水,结果孙欣欣一跑进来就跟她了吵起来,简蔷又不肯解释,赖宝婺莫名其妙就吃了一个哑巴亏。”
对没有威胁性的对手,蒋倩文不吝同情,向人展示自己的正义和善良:“说真的,这件事赖宝婺真的好可怜哦,她也太傻了……”
烟定在唇边,男生没了动作,烟头积的烟灰簌簌掉落。
周围安静下来,像是陷入真空地带。过了两秒,溺水的人终于喘过口气,说话声陆续回到耳底。
你说他完全没有预感?
怎么可能,赖宝婺是怎么一个人,谁跟她相处过一天就会清楚地明明白白。而人的本能就是对自己做过的错事彻底回避。
烟头轻轻颤动,高斯点着头笑了下:“是挺傻的……”
吃过烧烤,赖宝婺又跟邵天赐逛了会儿楼下的书店,出来的时候经过一家金器店,看着橱窗里那些熠熠发光的珠宝项链,赖宝婺忽然走不动路,女孩的天性就容易被那些金灿灿亮晶晶的东西吸引。
邵天赐跟她并肩,往里瞄了一眼:“喜欢就进去看看。”
赖宝婺摇摇头,也不走,过了一会儿她小声问:“天赐,你有没有见过那种吉他样子的吊坠?”当着他的面,她从不避讳谈到自己喜欢的、想要的,而不必担心被谁看轻,青春期被压抑后的物欲多半是从邵天赐身上得到满足。
“喜欢?”邵天赐看她,“回头我给你找找。”
他把她送到学校门口,今天他们有两门重叠的补习课,明天就是各上各的,也碰不到面。邵天赐给她拿这个星期的生活费,抽了钱包里面所有面额的纸币,无论大小,揉成一团,直接塞她双肩包侧面的口袋里。
两人站得很近,女孩的额头刚好到男生下巴那里,能清楚听到对方的鼻息,他鼻梁挺直,肤色白皙,阴影落在她脸上,睫毛轻轻颤动。她侧过脸看了看:“都给我了,你自己的呢?”邵天赐无所谓:“你给我管着,吃饭了我再问你要。”
假日的校园门口没几个人,住宿的学生也已经回家,学校选址太偏就在山脚,马路边连车经过的都少,最后还是看门的大爷从保安厅里出来看他们什么情况,说了这么久的话还不走。
日暮时分,夕阳走得特别急,转眼间周围的色调就比刚刚深了不少。
昏黄的灯光下,赖宝婺看他:“那我先进去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