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饭最后只剩陆濛濛和白萱,本着绝不浪费一粒粮食的觉悟疯狂吃完了桌上的食物,陆濛濛还在白萱的怂恿下喝了几杯甜米酒,很快就不胜酒力,晕乎乎地分不清天南地北了。
最后是白萱扶着烂醉如泥的陆濛濛回学校,一路上任由她撒泼打滚说胡话,抱着电线杆哭号着喊萧先生。
白萱替她擦脸上的水渍,细声说:“我对那浑蛋印象很不好,但冲他救过你和吟薇,我决定再也不骂他了。”
陆濛濛的眼睛水蒙蒙的,醉醺醺地呢喃:“姐姐……妈妈和我,长得像吗?”
白萱认真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不像啊,你就是你。”
醉鬼陆濛濛好像听懂了,闭了闭眼,又问:“姐姐,你到底是怎么认识妈妈的呀?”
“因为台风害我搁浅的时候,她救过我。”
“所以成了挚友吗?”
“嗯。”白萱的回答很简单,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神情显得格外温柔,“挚友,就是哪怕再也无法见到对方,都要为她守护住她深爱的事物。”
海妖族和人类的仇怨,从人族将掠夺之手伸向海洋的那一刻,便已经开始。但仍然有例外。有温柔的人,有善良的妖,相遇的只是两颗脆弱但满怀温暖的心,仅此而已。
忍耐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到了临界点,陆濛濛的嘴角不受控地耷拉下去,逐渐有了哭腔:“所以……你才代替妈妈一直陪着我吗?”
“不是哦,我没办法代替她。我只是想守护她的遗愿,要让小濛健康而幸福地长大而已。”
不仅是神,也无论人或妖,世间万物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那是万物心中最弥足珍贵的光。
陆濛濛终于跌进白萱怀里,泣不成声。
(2)
而萧先生这头,他心乱如麻地回到居所里,一言未发地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天。其间陆濛濛召唤过他很多次,每次他都故意耍小手段,打个响指略施点障眼法或隐身术,不费吹灰之力就隐进了周围的景致里。
于是,陆濛濛每次都满怀期待地回头,一双黑曜石般闪耀的眼睛,在看到身后空无一人的景致后眼里的光悄无声息地熄依.华.独.家.整.理灭掉。
大概是这段时间先生没有闲情逸致想起她吧。这样想着,她无精打采地转身离开,只留下隐在风里的他一言不发地望着她走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