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灵和汤夏面对面站着,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她回忆着离开兰州后汇演中发生的林林总总,恍然大悟起来。原来自从部队离了兰州,李团看钱灵作为b角上台希望不大,就专注于训练她声乐和语言能力,舞蹈只是顺带着练练功过一下节奏和动作。现在自己的水平比起在兰州时肯定退步了很多,而汤夏则是熟能生巧,越演越有感觉。在此情形下搬到观众面前同台竞技,看似公平,无异于马拉松比赛最后一公里时在旁边休息的人跳出来,说要就短跑展开竞技,一决高低。
“苏参谋已经同意了。下午咱们就要开始表演,我现在去通知周航改报幕词,你也赶紧准备下。”见钱灵一言不发,汤夏愈发得意起来,她轻飘飘甩下这么一句,就迈着袅娜的步子,趾高气扬朝操场去了。
“怎么能这么欺负人?”营房内,卢靖朝听了钱灵的复述,气的都快发抖了。旁边的周航依旧翘着脚,慢条斯理的劝钱灵忍气吞声。
“怎么个温良恭俭让法?”卢靖朝的声音提高八度,“为了考虑成本,a角的道具和服装都比b角精致很多,加上汤夏又熟能生巧,她肯定会让钱灵当众下不了台。周航,要不咱们去找苏参谋,把事情挑明了说。”
钱灵看着怒发冲冠的卢靖朝,刹那间酸楚和感动一起涌向心头。“别去,事情还没到惊动首长那一步。”
“哪一步,下午就要给兵站的同志们做表演,这不是现代版的七步成诗吗?”卢靖朝气势汹汹就要去拉门,被钱灵一下子拽住了。
“其实,我也不是一定会输的。”钱灵扬起雪白娇嫩的脸孔,冲卢靖朝浅笑着,“她的目的就是要和我在众目睽睽之下针锋相对,甚至像田忌赛马那样用自己的长处攻击我的短处。但是如果我不让她如愿以偿,所有事情自然无从谈起。所以,我现在急需你们的帮助。”
“你想干嘛?”周航紧张的站起身。
“替我找一套男式军装,再帮我弄几个别针来。”钱灵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主意。
驻守在戈壁深处的士兵难得观看一场文艺演出,文工团的到来让大家觉得万般兴奋。下午刚打响起床铃,大家就齐刷刷的聚集在搬空了家具的大会议室里,席地而坐,为前来演出的同志腾出空间。钱灵一身不起眼的普通军装,这还是卢靖朝费了千辛万苦从一位语言组小个子男兵那里借到的。她躲在帘子后面,静静的观察着身边的风吹草动。
“真晦气,不会是不敢上台,干脆称病躲了吧。”汤夏尖细的声音划过耳膜,“不过也没关系,到时候咱们如实记录,跟苏参谋和李团汇报就好。”
“就是,就是。她一个新人,论舞蹈哪能和汤同志你相提并论。”一位舞蹈团员随声附和着,两人走到后台从容不迫的化妆,根本没注意到躲在帘幕之后的钱灵。
钱灵上辈子作为爱豆,当练习生的时候给自己化妆早已司空见惯。她把发辫高高盘起,塞进军帽里,又利落的给自己画了个浓眉大眼的妆容,还在鼻子下贴上一圈浅浅的假胡子,这样一来,借着傲人的身高,几乎和面貌俊秀的现役男兵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