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娘的心肝肉肉,原本娘亲怕你知道了心里不高兴,如今你能欢欢喜喜的,娘亲心里的石头就落下了,也没什么可顾虑的。”她蹙着眉道,“你那皇帝爹爹十一月初十要即位,倘或我点头,礼部就来议亲……你觉得好不好?”
娘亲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烟雨自是满心的支持,此时听了便为娘亲打算起来,道:“从前我去太后娘娘的宫殿里做客,那么大的一间金屋子里,布置豪奢可却冷冷清清的,那时候我就同青缇说,倘或我娘是皇后的话,宫殿里头一定布置的热热闹闹、软软乎乎的,不曾想竟然成了真。娘亲,您做了皇后,岂不是要住在宫里了?”
顾南音笑了一笑,抚了抚女儿的面颊。
“你那皇帝爹爹说了,只要我愿意,住哪儿都成。你如今才十五,等三年后你成婚,从梅庵发嫁也成,从宫里头发嫁也成,总之娘亲在哪儿住,你就在哪儿住。”
烟雨闻言鼓起了腮,“三年后再成婚,我正青春正好的时候,小舅舅都二十五了!”
顾南音闻言笑出了声,食指尖儿点上了女儿的额头,轻推了一下:“瞧你不害臊的样儿,二十五怕什么,二十五也是正当好的年纪,且叫他当三年的首辅吧。”
烟雨奇道:“为何当三年的首辅?”
顾南音微怔,想到了前几日顾以宁同她见面长谈,说了自己要辞官一事,眉宇间倒是几分闲适,彼时顾南音想着女儿年纪尚幼,倘或十一月初十梁东序在即位大殿上封后的话,烟雨的身份势必不同,到不若延后三年成婚,顾以宁也能再为社稷奔波三年。
她并不将话言明,只将话题岔开到了别处,“……去陪你姆妈、祖母说说话,过几日咱们府里头的香堂设好了,你便每一日都给你姆妈上个香,说说话,尽一尽孝心。”
烟雨应了是,自去陪祖母不提,那一厢无想山深处也驶出了一辆富丽堂皇的车,车窗的小帘一掀,露出一张清丽婉约的面庞,正是蓟辽布政史吕良温之幼女吕节珂。
前些时日在积善巷顾家府上闹了个不痛快,好在面子上都还过得去,没几日冯氏便领着她回到了无想山的冯家别业,一连住了小一个月,山中静谧幽静,与尘世隔壁,消息便有几分闭塞,倒让吕节珂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这一日,金陵城里舅舅府上的季夏表妹邀她进城小住,她想了想倒也应了,只是晌午因收拾衣裳的时候耽搁了些时日,这个时候才出发。
她掀了车帘向外望,细风便吹过来,她母亲冯氏便叫她放下车帘,“入了秋,一日凉一日的,可别吹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