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走路悄无声息的,一点儿泥污都不沾……您是小猫儿嘛?轻手轻脚的。”她仰着头瞧他,问话问的有趣儿。
顾以宁撑伞缓行,闻言轻笑一声。
“也许是。猫儿爪子里有肉垫,防滑消声,你该是最了解的。”他同她递着话,忽的轻顿住了脚步,侧身看向烟雨。
“你还记得吗,你的小猫儿爪?”
烟雨停住脚步,仰头看他,眼睛里有一些不解,说记得。
于是顾以宁从袖袋里,取出了五枚粉嫩可爱的小猫儿爪子,摊在手心里给烟雨看。
“你百爪挠头的心事,还在吗?”
烟雨呀了一声,踮起脚去数小舅舅手里的小猫儿爪子,只觉得甜蜜记忆浮上心头。
她想着,取走了第一枚猫儿爪子。
“娘亲能平平安安的,这是第一宗。”她将第一枚猫儿爪戴在了发间,眼睛亮亮地望住了顾以宁。
“同芩夫子学完一整本《草木制染》,这个还没有……”她自语着,纤细的手指尖点上了第二枚猫儿爪,“同娘亲自立门户,这个算是做到了吧……”
她思忖着,又将手指尖点上了第三枚猫儿爪,赧色便浮上了面颊,她踮踮脚,笑着对上了小舅舅温和的眼神。
“时时刻刻惦念着您,想同您长长久久地在一处……这个还没做到。”
顾以宁失笑,“我是要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处,也时时刻刻地惦念着你……”
小女儿眨巴眨巴大眼睛,顾以宁清咳一声,了然,笑道:“的确,还差一步。”
烟雨点头,赞同道:“对啊,还差洞房花烛夜那一步。”
她说的及其认真,顾以宁手里的伞晃了晃,眼睛里浮泛了浅浅一层宠溺的笑。
“你呀……”
烟雨点点最后一枚小猫儿爪,若有所思。
“最后一宗心事,我从哪里来,我遭遇了什么……”她的声音静下去,方才还俏皮灵动的眉眼安静了几分,她仰头,认真地看向顾以宁,“小舅舅,我做的好吗?”
顾以宁知道她在说什么,认真地望住了她,点头。
“你做的很好。”
烟雨想到这些时日以来的纷繁思绪,只觉得鼻头微酸。
诚然,她五岁后不曾经历过岁月的折磨,也不曾见识过人世间的阴暗,被娘亲好好地护在了羽翼之下,不谙世情,天真无邪。
可当记忆觉醒,五岁前姆妈疼爱她的记忆,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脑海,想到那一晚母亲所遭受的痛苦,她怎能原谅那个所谓的生身之父。